274.器官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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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从黑暗中渐渐醒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昏暗的灰。好一会儿他才认出，那是没有任何修饰的毛坯地面和墙面。

李衍看着眼前的场景，头脑昏沉。有一秒钟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了昏迷前的场景

碎片化的记忆逐渐回归。去医院产检……刀疤脸……开车……白酒辛辣的感觉……学姐的呼救……

学姐……学姐！

李衍一下子睁大眼，挣扎着想要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腿脚也被绑住了，整个人坐在地上，被绑在房间角落柱子一样的东西上动弹不得。

他着急地想要挣脱，想要找到学姐！结果一转脸，就看见学姐正在柱子另一侧，同样被绑着手脚，垂着脑袋，长发垂在脸侧，似乎也昏迷过去了。

学姐！！！

“学姐！学姐！！”李衍着急呼唤。

程之遥动了动。她缓缓抬头，看向李衍。

“你醒了啊……”她虚弱无力地说。

李衍注意到，学姐唇角竟带着一丝血痕！脸上也有一些擦伤，非常战损！

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坏人，难道打了学姐吗！？

“学姐你没事吧？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李衍心疼坏了，使劲挣扎着，着急地想要靠近她。

“我没有事……”程之遥虚弱地摇了摇头，“只是，我没想到，在这样的法治社会，现在竟然还有这么一拨人存在，伪装成代驾，把我们带到荒郊野岭，实施绑架，咳咳……如此，胆大包天……”

在学姐的描述下，李衍终于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从你醉酒后，他们就调头往郊区开……他们还有好多同伙，就等在半路，我根本斗不过他们……他们把我绑起来，又把车开到郊区一座废弃工厂，然后……就把我们两个绑到了这里……我无论怎么喊你你都不醒……”

“对不起学姐……”李衍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内疚自责，眼中盈满了泪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程之遥无力摇了摇头：“不怪你，也是我放松了警惕……”

李衍吸了吸鼻子，问：“那他们，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程之遥有气无力地说着，“把我们绑进这个房间，他们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不过，看这里的布置，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李衍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只见这是一个十几平米大小的房间，四周都是毛胚，像是什么未完工的建筑工地。奇怪的是这样简陋的房间中央，竟然放着一个手术台似的东西，上面还有类似手术用的那种大灯，还有个类似医院里的那种布帘环绕在手术台旁。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人体解剖图……

李衍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又往门口看去。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姑且称为门吧，因为在本来应该是门的位置，并不存在什么门，而是被改造逞类似监狱的那种铁栅栏。透过铁栅栏，能看到对面还有一个同样的房间，里面是类似的布置，房间一角，同样绑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总之一切都弥漫着一股邪恶不详的味道。

李衍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就开始想办法自救。他努力往程之遥那边靠：“学姐，这里没有看守，我们想办法逃跑吧！”

一边活动着背后的手腕想要挣脱。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李衍停下，紧张盯住门口。

脚步声渐近。

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脸横肉，目露凶光，脸上斜着一道很长的刀疤。

——是刀疤脸！

李衍紧张而愤怒地盯住对方。

只见刀疤脸打开铁栅栏门，走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猴似的男的，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然后，一盏亮灯在头顶亮起。骤然提高的亮度，照得人睁不开眼。

“都醒了是吧。”刀疤脸在两人面前站定，提提裤腿，蹲下，伸出手，薅着两人头发，强迫两人抬头。

他在灯光下眯眼观察了下两人，点点头：“嗯。瞅着状态挺好。适合现在动手。”

李衍被薅着头发，用愤怒仇恨的眼光盯着他：“你果然不是好人！呸！”

唾他一口。

身后的瘦猴上前一步，攥住他衣领就要打李衍：“找死！”

刀疤脸却抬起一只手止住了他。

瘦猴狠狠盯着李衍：“老大，我看还是把这两人打一顿！打一顿就老实了！”

刀疤脸却摇摇头，很有耐心地对两人沉声：“只要听话，我不会为难你们。我告诉你们，国外有个富豪，尿毒症晚期，现在需要换腰子，正在满世界寻找匹配的肾源。刚刚给你们抽了血，你们俩型号刚好都匹配。我现在，就要借你们俩腰子用用……”

程之遥咬牙：“原来，你们竟然是人体器官贩子！可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绑人割肾，你们不怕被抓起来吗！”

李衍也跟着怒斥：“没错！不怕被抓起来吗！”

刀疤脸阴沉沉冷笑了下，正欲开口，身后那个瘦猴先桀桀笑了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

程之遥义正言辞劝告：“为了一点钱，竟然要草菅人命！现在放了我们，你们还有回头路。否则，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没错！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李衍挺起胸膛附和，给学姐增加气势！

刀疤脸不屑笑了下，正欲张嘴。瘦猴却再次抢先一步狞笑回呛：“呵呵。我倒要尝尝，这个坏果子是什么味的！”

刀疤脸直接回身猛扇他一耳刮子：“词儿那么多呢！你老大还是我老大！”

瘦猴捂着被扇的脑袋瓜子讪讪退到后面，不敢说话了。

刀疤脸瞪了他半天，才重新转身，面对程之遥和李衍。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两人面前，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一边垂目摩挲着刀刃，一边朝旁边穿白大褂的女人使了个眼色，说：

“这是医生，一会儿就由她，来给你们动手术。放心吧，有麻醉，不会疼的。”

程之遥痛心疾首对站在一旁的医生道：“医者仁心，你竟然用你学到的医学知识，用在这种违法犯罪的勾当上！你不羞愧吗！”

“没错！你不羞愧吗？”李衍愤愤附和。

女医生看起来也是很痛苦，不停解释说：“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绑来了，不摘你们的，他们就要摘我的了啊……”

“多说无益。”刀疤脸打断了女医生的话，刀尖调转，轮流指着眼前两人，用阴沉而凶狠的声调缓缓，“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我们要两个腰子，你们看，你俩，谁出啊？”

李衍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就要噶腰子了。他努力用绑在一起的腿挡在学姐面前，胸口起伏着，生气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是犯法的……”

“犯的就是法！”刀疤脸猛地提高音量，揪起他衣领拿匕首对准他咆哮，“给你们选就不错了！快点选！不然就把你们全噶了！”

“你这个混蛋！你快放了他！”程之遥在旁边焦急地喊。

刀疤脸果然放开了李衍。

“放了他……那就噶你的！”他凶狠地揪起程之遥衣领拿匕首对准她。

李衍急了。

“不！不要！”他焦急阻止，“你们不要伤害她！要割，就割我的好了！”

“不！李衍！”程之遥面对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盯着刀疤脸，视死如归，“要割就割我的！我倒要看看，这世间的正义还在不在！”

“不可以学姐！”李衍急得带了点哭腔，对刀疤脸急切道，“割我的！我更适合割！”

“不！割我的！”

“不要！割我的！”

“割我的！”

……

“停——！”

刀疤脸怒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抢。

他拿匕首指着两人，生气：“你们以为这是你们家？什么都听你们的！在这里争来争去！……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