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虚宫打醮,偶遇长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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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府的马车天不亮便从石岛北大街鱼贯而出,出镇海门一路往西南而去,走到天擦黑,才赶到了滨都宫门外。
应兰摸着自己生疼的屁股,揉了揉麻了又麻的小腿肚子,慨叹,科技改变人类呀,一脚油门上荣乌高速40分钟就能从蓬莱轻松直达栖霞,到了古代硬生生地在马车上颠了十个小时。
就着残余的霞光和檐下摇曳的灯火,走在最末的应兰,跺着麻酥酥的脚丫,抬眼正看到观门朱漆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太虚宫”。
咦,不是滨都宫吗?嗯,太虚宫,等等栖霞,长春湖,太虚宫!应兰心中一凛,转身抬眼远望,果然,道观不远处一顷水波荡漾,在霞光余晖下波光粼粼。
上一世的晓月鸥对长春湖可太熟悉了,在烟台工作过五六年,每年公司组织的春游踏青不是蓬莱阁,昆嵛山,就是离着长春湖不远的艾山温泉。清明前后,长春湖旁的山林中槐花簇簇,十里飘香,她和同事经常成袋成袋的薅下来带回去包槐花包子和做箘馍。
嗯,好像哪里不对,依稀记得听过导游介绍太虚宫是全真七子丘处机东归栖霞,以自己早年的旧居为址建的。现在不是仁宗年间吗,这怎么算也还有100多年呢。是哪里出了bug?还是此太虚非彼太虚?
“小七,你莫要害怕心慌”,应兰正在心里扒拉算盘珠子,想算一算这纪年,忽听靠在软榻上的老太太开口道,“祖母知道,这些日子府里乱糟糟的,那些个污七八糟的话传来传去,你不必放在心上,人生在世,如果因别人一句话就乱了方寸,那以后的路就没法走了。”
应兰坐在榻尾,给老太太揉着腿脚,这一日车马颠簸,老太太的腿脚都浮肿了,“嗯,孙女知道了”,应兰轻声应道。
“唉,自你那年从镇国塔上落水,你就不爱说话了也不爱见人。你小娘也是个本分守礼的,从不争宠献媚。这府里的下人们惯会拜高踩低,看人下菜,你们母女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声张哭诉。”
“祖母今日想告诉你,遇事不能硬碰硬,大娘子就是太过直鲁刚硬,遇事冲动,不会顺水推舟,屡屡被林小娘拿捏辖制。但也不能像你小娘般太过求全隐忍,一味的息事宁人,一个劲的往后退。过刚易折,太过隐忍,最后只会剩下穷途末路。”
“这一次祖母替你筹划,你好好看看什么是借力打力,什么是树上开花”,老太太虽面有倦色,却目光炯炯,中气十足道。
应兰心里暗道,唉,这三十六计本是抵御外敌,保家卫国所用,而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在一家子骨肉亲眷间。如果孙膑他老人家知道他的兵法在内宅妇人手里,亦可翻手云覆手雨,不知会作何感想。
老太太看着应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她所说并无太大反应,心里叹道,唉,这小七真的资质有限,比不得墨兰如兰,比起她的小明丫更是差的太远。要是明兰听到什么树上开花,借力打力,一早兴奋的凑过来问个不停。可这小七明明事关己身,却一副懵懵懂懂,不甚在意的样子。唉,罢了,还是年纪太小了,又常年被冷落忽视,这性子太怯懦了些,还得多看顾她些。
应兰躺在床上,没有丁点睡意,心里反反复复的琢磨着老太太的话。祖母在这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不顾自己年老体迈,不顾路途艰辛,颠了四五个时辰到这太虚宫,就是为了能止了府里的流言,给自己正名,帮自己洗脱灾星的名声。
说的那些话,也是想让自己能够尽早学会如何在内宅里立足,谋得一席之地的生存之道。可谓是句句发自肺腑,拳拳良苦用心啊。应兰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上一世的外婆,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东边的天空刚泛起了鱼肚白,应兰悄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的一棵大槐树下,想薅些槐花,拿回去给老太太和阿娘,吴妈妈尝尝鲜。
大槐树根深粗壮,枝繁花茂,簇簇洁白,重叠悬垂,香气扑鼻,奈何应兰身形未成,腿短手短,够起来颇为费力。连蹦带跳也不过薅了两三串,正当累的气喘不匀,昂首望槐兴叹时,只觉身旁一个黑影越过,直直跃上了大槐树顶的枝丫间。
簌簌噗噗,簇簇花串应声而落,宛如只只白蝶起舞,又似一席裹着香气的花雨倾泻而下,扑在应兰头上,脸上,身上。应兰仰头,一时眼花缭乱,迷了心神。
“还不快捡”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应兰的丝路花雨梦,忙不迭地蹲在地下忙活起来。不一会,带来得包袱皮就裹得满满当当的,应兰把随身的夹棉小比甲脱了下来,又裹了一大包,才堪堪捡了个七七八八。
应兰站起身,见那黑色的身影已跃下了树丫,立在树前,一副道人打扮。身穿一件藏蓝色道袍,年纪不大,面净无须,长眉星目。应兰敛了敛衣裙,走上去,笑着深施一礼,道“多谢道长相助,不甚感激”。
道长微微一笑,轻抬拂尘,回礼道“善人,不用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应兰觉得这道长笑起来很是亲切,又想到一直盘桓心里的疑问,遂问,“道长,我有个疑问,可否烦请道长解惑一二”。
道
长笑意更深,道“善人,有何不解,但说无妨”。
“祖母说来滨都宫打醮,为何我见这正门的匾额上却写的是太虚宫啊?”应兰问道。
道长一打拂尘,哈哈一笑道“哈哈,只因这是栖霞县滨都里地界,是以附近的善人,斋主们都惯称这为滨都宫。”
“哦。是俗称呀。那这里是何人所建,何时所建呢?”应兰连珠炮似的追问。
道长看这小姑娘对道观如此有兴趣,颇觉有趣,笑着解答道“这太虚宫乃是贫道主持修建,四年前动土,去年完工。”
哦,此太虚实非彼太虚,应兰了然,再次福了一福,笑嘻嘻道,“今日有幸见道长仙风道骨,(实际她想说道长你好身手好轻功呀,摘槐花真是杀鸡用牛刀),又受道长恩惠,敢问道长道号,待回去好向祖母阿娘描绘一番,今日见到了您这等高人。”
道长一摆拂尘,也笑了,心想这小姑娘应是想回家去吹嘘夸耀一番她识得了太虚宫的道长,罢了,就让她吹嘘一下吧,遂道“哈哈,善人,不必客气,贫道道号长春子。”
“啥,长春子,”应兰猛地抬头紧盯着道长,嘴张成一个0。下意识碎碎念出“长春子,不是丘处机吗?这道号也有重名的吗?”
对面的道长听到应兰的话,笑容顿敛,上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小姑娘,心里暗道:这小姑娘怎会知道我的训号是处机?斋主善人,道友师兄知我俗姓丘的不少,都称我丘道长,长春道长或丘师弟。处机乃是恩师重阳**所赐训名,只有师父他老人家和马师兄知晓。”
道长肃了神情,端端的盯着应兰,单手绕过拂尘持礼,道“善人,如何得知贫道训名正是丘处机?”
啊,他真是长春子丘处机?应兰只觉得脑袋嗡鸣,一头黑线,唉,不对呀,这丘处机不是100多年后才出生的吗?
这会就生了,那谁去到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跟前一言止杀呀,谁去教杨康武功呀。如果他真活到那会,那可真是神仙**了,哦,不也可能是两百年的老妖怪 。
太虚宫通明殿外,老太太看着被圈在蒲团中间的应兰一副魂不守舍,两眼空洞的样子,心如油煎。
明明让房妈妈安排好的,准备今日给应兰寄符的赵道长,前日却忽被他师父长春道长派去了宁海州的全真观。代替赵道长前来给盛府打平安醮的是位姓尹的道士,自称是赵道长的亲传弟子。
这尹道士一见应兰,便大声道,“此女三魂不归,七魄不全,脖梗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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