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君知
月末将至，冬日景象早已远去，天阙山处处枝繁叶茂。
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似在数落般，叽叽喳喳的声音使姬雨舟心里更乱了。
姬雨舟心里也开始愁苦起来，她自知资质不够，数月的修习更不足以使她夺魁，但她也不想垫底。
若是垫底，会不会令柳师姐失望？
招新大典主要比剑术，她现在专攻剑术就行了。
她刻苦修习，御剑不成，她便专心习剑，剑术与日俱进。
姬雨舟持剑立于林中，习习微风拂过树梢，剑过留声，剑声此起彼伏。
她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灵识，婉若游龙，来去自如。
姬雨舟也不免感到讶异。
“我进步竟如此之快，每每习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想着，剑光仍是不断。
“不对劲，真不对劲……”裴元在旁看着姬雨舟。
近月以来，都是他与李子木共同督促小师妹习剑，虽然似乎早已发现小师妹有剑术的天赋，但如今看来……
“简直就是剑术奇才啊！”
“短短数月，小师妹的剑术愈发长进了。她的每一个招式，感觉练得炉火纯青，但这只是我前几天才教她的。”李子木先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后说道。
裴元观察着姬雨舟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有如此天赋却未被赋灵珠察觉……
可惜的是，几日之后，姬雨舟的剑术便再无长进了。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到了一个瓶颈期，更准确来说，似乎是一种力量在抑制她。
数月修行恐怕还不够，还需更加刻苦才行。
“小师妹这个劲头，倒很像当年的我。”
裴元瞧着整日练剑的姬雨舟，不禁发出感慨。
“是吗？你以前可没师妹这么认真吧？”
李子木仿佛记起某事，“说起来，和我切磋，你从未赢过。”
裴元展颜笑道，“你怎知我没有放水？”
“那你又怎知我没有放海？”李子木挑了挑眉，笑着说。
裴元深深看她一眼，笑容更盛，“那我的确是——输的彻底。”
意有所指，李子木有些慌乱，彻底涨红了脸。
“阿木。”裴元玩笑般喊她，却让李子木红了脸。
李子木撇过头，“好了，不许再说。”
裴元摆出一副无辜模样，摆了摆手。
姬雨舟早就注意到这二人。在她余光中，二人不知说些什么，一个红着耳朵，一个红着脸。
……这也太明显了……
早春也是桃花开得正盛的时候，姬雨舟闲暇时候便去桃林漫步，不乏见一些其他宗门的师兄师姐二人结伴同行。
她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莫非…这桃林是天阙山定情之处？李师姐和裴师兄看样子应该还没去过吧？
不如趁这机会装疯卖傻，撮合二人。
“师兄师姐！”姬雨舟朝她们走过来。
“怎么了，小师妹？”李子木走上前去，脸颊的绯红仍有残余。
姬雨舟的眼睛弯成月牙，手指着桃林的方向，“师姐，我听说这个时节桃花开得可好看了，我们山上不是有个桃林吗？我想去那里练剑，我还没去过呢，想看看。”
“可是……这个时节桃林有很多……”
“小师妹既然想去桃林习剑，便让她去嘛。”裴元打断李子木的话，又悄悄在她耳边说，“不过我们也得跟着，小师妹如今还是需要我们指点的。”
李子木故意不去看他，转而问姬雨舟，“小师妹，你真要去那里习剑？”
姬雨舟点头如捣蒜。
*
第二日清晨，姬雨舟送了一盒兔子饼给林知行。
按照约定，林知行会带她去人间转转。
早晨的时间姬雨舟一般都规划用来采药，一人一筐，不知这是第几次去往后山了。即使经常在后山采药，她也没再碰见过奉川了。
不知怎么，姬雨舟越是靠近奉川住所就越紧张。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每次都使她望而却步。
然而今天情况似乎又不同寻常了，她隐约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闪过，她迫不及待认了出来。
“师姐！”姬雨舟朝柳无音开口喊着，手也不停挥动。
柳无音转过身，气色却不如从前，脸上浮现几丝疲惫之色，“……小师妹，好巧。”
姬雨舟瞧出来她脸色不太好，也不好多问，“师姐！你回来啦！”
“嗯。”柳无音点点头，露出微笑，牵起她的手，继续说着：“之前匆忙离开，没能教你御剑飞行……真是对不住，不过当下我有时间，若你愿意……”
姬雨舟点点头，“我自是愿意的，不过眼下师姐看上去很疲惫，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去找你。”
柳无音没有否认，倦怠的神色已经暴露无遗。
“好，师妹告辞，我先走了。”
看着柳无音远去，姬雨舟心里难免猜测：师姐是从山上下来的，是去找奉川师兄了吗？
她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欲望：想去看看山上的人。
或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或许，她曾经在哪里见过他，才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虽然奉川师兄允许她常来，但她还是有些胆怯。她鼓起勇气，偷偷往后山上去，一路她都在做心理建设。
倘若奉川师兄问起来便说不小心迷路了？或是恰好路过？
踌躇之际，远处亭子已经露出一角了。
她先是上前一大步，又把脚往后撤一小步。
当亭子完全展现在她眼前时，她停住了脚步，透过亭子呆呆地看着院里正在习剑的人。
舞剑之声随之传来，他仍旧着白裳，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他挺拔如松，握在手中的剑似乎有生命力，一整个动作下来，毫不拖泥带水。
姬雨舟细细观摩着，在脑海里将动作记了下来。
不过这剑法，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在哪见过吗？
姬雨舟又不禁赞叹着，这剑法绝非常人所能掌握的。
似是察觉有人来了，奉川身形一顿，收起泛着隐隐微光的剑，往姬雨舟方向看去。
“是你？”奉川的语气带着疑惑。
姬雨舟有点后悔了，看来她的出现，还是有些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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