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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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嘈杂的喧闹，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异响，宫人的尖叫，战马的嘶鸣，兵器相撞的金属声音，以及，窗外通红的火焰……
东宫。
正厅坐着一个老道，须发花白，眉毛留得老长，大冬天的手上却不停地摇着扇子，穿着一身道服，看着已经发旧了。
“太子殿下慌什么，事已至此，不如干脆杀了梁元昭，死无对证，届时再一口咬定梁元昭被仇恨蒙蔽双眼毒杀皇帝，殿下自可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高枕无忧。”
梁棣听他说了这话，仍是愁眉不展地在中央踱来踱去：“仙人，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道冷哼一声：“殿下何故如此丧气，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天门宗？”
梁棣慌张起来：“仙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事情发展到现在，每一步都在您的掌控之内，我梁棣能得天人下凡相助，应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梁棣正说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异响，老道神色一凛，压低声音道：“快进暗室。”
梁棣赶忙将老道搀扶起来，往屏风后面走。
老道走路一瘸一拐，竟是个跛子。
二人走到屏风后，梁棣转动墙上的一盏宫灯，墙面上出现一道窄门，堪堪容纳一人通过。
待二人进入之后，窄门自动关闭，老道走在梁棣前面，眼前骤然闪过寒光，随后一把冰凉的弯刀硌上他的下巴，利刃落于喉间。
老道终于不似之前一般从容：“梁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我，仙人......”
梁棣紧贴着墙面，神色惊惧地看着老道——身后的黑衣女子。正是从马车上消失的姜聿。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姜聿皱着眉头离刀下的老道远了几寸，他身上的袍子不知穿了多少天没洗，姜聿本身对气味十分敏感，又刚好比这老道高了一个头，酸臭直冲脑门。
若不是这老道有些修为在身上，她万万不会挑这么个不爱干净的人挟持。
她语气颇为不善：“自然是走进来的。”
老道伸着脖子冲梁棣道：“太子殿下莫要慌张，一个装神弄鬼的小丫头而已——你是什么人，敢擅闯东宫？”
梁棣听了他这话脸色不仅没变好，反而更黑了。
“仙人，少说两句。”
姜聿：“仙人？已经有一千年没有人成仙了，你是哪门子的仙人？”
梁棣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不是说天门宗近年来有几位长老都飞升了吗？”
老道伸着脖子道：“太子殿下，你当真相信这个丫头片子说的话？”
梁棣定了定神，却没出声。
靖远侯夫妇遇难之后，姜聿辗转来到了宫里，和众公主、皇子同吃同住。
那时候每半年就会在他们之间举办一次比武大会，巧合的是，每次他都能刚好对上姜聿。
在外人看来，姜聿出招花架子忒多，表演性质大于实用。而只有真正在擂台上站在姜聿对面的梁棣清楚，姜聿招招凌厉，每一招都奔着他的要害而去，却又每次都在他无力支撑时刻意败给他，给他的整个童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后来得知姜聿加入了梁元昭的阵营，此后梁元昭在朝中的势力便越来越大，他更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因此信不过那群幕僚，跑去求了仙人。
姜聿最是讨厌这种一言不合就沉默的，不耐地开了口：“太子殿下只当我不在就行，方才要去哪，接着走吧。”
梁棣想了半天，才明白姜聿这话的意思，贴着墙蹭到了最前面带路。
窄门后的小路狭窄幽长，走了半晌，前方现出阶梯。被姜聿拿刀架着的老道突然笑起来，前方的太子殿下被吓得一个激灵，脚下险些踩空。
阶梯下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景象，几不可闻的窸窣声传来，很快又消失了，叫人分不清是不是错觉。
姜聿握紧弯刀，锋利的刀刃蹭破老道的皮肉，血迹顺流而下。
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骤然接近，通道极窄，转不过身，姜聿只得迎面格挡。
那竟是一群巨型的黑色蝴蝶，振翅时落下漆黑的粉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妖族？
姜聿迅速抽刀一斩，那蝴蝶却在触碰到刀刃的一刹那化作黑雾，不消多时竟恢复原貌！
不是妖族。
三人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那老道嘴角挂笑，看着十分渗人。
地面一阵抖动，接着姜聿脚下一空，原地坠落。
再接触到地面时，姜聿却感到身上一股巨大的压力。
眼前漆黑且安静，她伸出手在上方胡乱摸了摸，果然，一张巨大的网悬空着将她罩在地上。她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这张网的法力流转，不过片刻，她便松了口气。
和符咒一样，法器同样分为三个等级，最高等级是金色，其次是紫色，最次的就是蓝色。
这张网应当是个蓝色法器利用某种秘术改造后能暂时发挥出紫色法器的力量。
天门宗这么抠搜？这老道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姜聿伸手掐诀，往脚下一按，整张网竟被她给抬了上去！
姜聿从容地走了出来，燃了一张引火符，登时大亮。梁棣和那老道已经不见了，意料之中。
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姜聿忍不住暗骂一声。方才维持那张网的法力来源她恐怕已经找到了。
这地方是一个巨坑，姜聿的正前方齐齐整整坐着约莫二十几个人类，姜聿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法力波动，是普通凡人。
这些人被一条黑色的绳子绑住手脚，串在一起，绳子的末尾连着一个透明的瓶子，其中滚动着一团黑雾。
姜聿抬脚靠近，那帮坐着的人“唰”的一下同时站立，对着姜聿扑咬过来。
这下可就难办了。
姜聿以守为攻，那群人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倒下后立刻爬起来接着进攻，虽说不能对她造成什么致命伤，也大有一种把她拖死在这里的架势。
姜聿脑子转得飞快，手中抛出一张金色品质的引雷符，越过人群直奔装着黑雾的透明瓶子而去，这里是地下，不知道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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