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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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的宫宴如期举办。

芙游随便捞了身衣服，并没怎么花心思。

她没去尚衣局用寿命兑换万寿节限定配饰，要皱皱巴巴成那样去死，也太不体面了。

那天陈公公过来，是受皇上之命送来了一件万寿节限定外衫，上面的金丝绣祥云十分精致。

如果连一只簪子都要付出几十年的寿命，那生产出这件衣服，尚衣宫的陈公公不知要吸走几个人干。

芙游收下后立刻送给了一旁的杜琦，自然得让人忍不住怀疑她背后的阴谋。

不过她没解释什么，因为那个不用她解释也愿意相信她的人已经死了。

罗锦绣兑换了限定配饰，整个人衰老了几十岁，脸上遍布沟壑，甚至连背都直不起来。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一直到宫宴当晚，花满枝倒还是跟原来一样。

来到殿内，芙游见到了两位前朝太妃，果然全是一等一的美人。

那位据说出身寒酸的陈太妃，年近四十仍然自带小白花的娟秀气质；而那位据说痴痴傻傻的刘太妃，娇憨可人，确实如陈公公所说，远远看上一眼，并不能看出来什么明显的智力缺陷。

太后今日的妆容则极为浓烈，几乎完全盖住了她原本的样子，让人看不清其面具之下的真正状态，豆蔻似的鲜红的指甲又长又尖，就像她长长的睫毛也压不住的锐利眼神一样。

皇宫内向来以右为尊，因此两位前朝太妃坐在右侧，芙游、杜琦、罗锦绣和花满枝等人则按照规矩坐在了另外一边。

众女眷已早早入席，而大家屏气凝神，是为了等这皇宫中最尊贵之人。

这只广告的通关逻辑，应当是他们分别争取面圣的机会，来提升位阶，可不知怎的，芙游回来之后，所有人都被升为了答应，提前完成了任务。

因此在坐的除了芙游，剩下的三个人都没见过皇上，不免心底惴惴不安。

她们不知道皇上的秉性，自然会担心做错了什么惹恼他，触犯死亡条件。

芙游有些无聊地等着开宴，既然坐定后不能动，便只能用眼睛四处乱窜。

高位之上的太后端着茶盏，端庄地浅啜茶水，一举一动都尽显雍容华贵的气度。

如果她身上有职业熟练度的话，开了不知道多少把皇后人生的她，应当是这个职业当之无愧的top。

自从猜到太后和皇上之间纠葛不清的关系后，杜琦和芙游就顺着这个思路去打听了“娇娇”，这才知道，这是始皇帝发妻的小字。

但本该去世上百年的这位皇后，却将自己的署名持续地留在了皇宫中的数个地方，最新的甚至是五年前仁寿宫的一副写意山水画上。

就在胡思乱想之中，芙游敏锐注意到，太后放下茶盏后，便会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像是在时刻的焦虑之中无法解脱。

因此她才频频喝茶，为的是掩饰自己有点异常的举动。

这种被有意隐藏的表现，看起来倒像是怀春少女即将见到心上人的悸动。

芙游垂眸也喝了口茶水。

太后和皇上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如今还有这这样雀跃的心，当真可用“痴”字来形容。

“皇上——驾到——”

在众人眼巴巴地盼望中，皇上带着高级陈公公，迈进了殿内。

一股寒气迅速席卷整个空间，在这个瞬间，芙游甚至以为自己穿回了那个雪地之中的冷房子，看着倒计时刚一结束，白霜就迅速攀着墙壁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揉搓了双臂取暖，却发现自己的同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感受，她们似乎全都因这个演员超出想象的容貌而哑然。

这当然不难想到，顾长晟的那张脸，芙游就算看了三年，也常常在对视中晃神，就算早早告诫自己要死了萌动的春心，却也难免从按住的指缝间漏了一拍心跳。

此刻的他眉眼冷淡的脸上挂着一种暴风眼中的安静，似乎能将所到之处的所有对血肉蠢蠢欲动的饥饿抚平，那些不知何处而来的窥探似乎瞬间失去了呼吸。

他就是寒气的源头。

芙游的视线扫过坐在对面的两位太妃，她们的头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埋下，身体轻微地颤抖，看上去像是被风暴吓着了，却又在短暂宁静的暴风眼中努力镇定。

“开——”

“慢着。”皇上落座之后，先招了陈德安过来：“给芙答应设座。”

直到陈公公过来，芙游才明白过来，他是想让自己去坐到他跟前。

这空荡荡的后宫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个人，还不如当中跳舞的宫女多，多此一举，看来这位皇上有用餐前的小癖好。

毕竟，他看起来这么想把自己吃了，才会想守在身边，以免长腿的食物会自己跑掉。

不得不说，芙游的敏锐只猜对了一半。

顾长晟把她叫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注意到她没有好好穿衣服。

——那件万寿节限定的外衫，她送给了其他人。

顾长晟并不意外。

因为芙游的存在就已经是他漫长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他俯身靠近刚坐在他身侧的芙游，闻到她因为紧张而格外香甜的血液的味道——为了再多嗅一会，他垂下眼睛，停顿了片刻。

奶油小蛋糕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惶恐，她仰着脸，浑身上下只有一点点紧张带来的心跳加速。

顾长晟有条不紊地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赤金祥云如意钗，然后微微托起她的脑袋，认真地打量了一阵后，耐心细致地将钗子插进她的发髻之中。

“挺好看的。”他宛若耳语般低低地说，同时注意到手中的糕点开始逐渐散发一种他从未闻过的香气。

像被浸泡的花瓣散发出甜腻的湿润气息，雨水不但没能冲淡这香气，反而将其晕染开，涂得满世界都是。

胃再度被来势汹汹的饥饿拧成一团，整个内脏被不知名的火灼烧，热意蔓延到喉咙。

顾长晟感觉自己再一次即将走向失控。

他想将芙游整个剥开，看清楚血管里流淌的到底是血液还是果汁。

咬一口手心中的脸颊，看看奶油是不是会在舌尖融化。

然后轻轻顺着脖颈往下，尝一下据说是人类身上最好吃的，最柔软的腹部。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顾长晟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芙游头顶的发丝，然后松开了她。

“可以开始了。”他听见自己正在烧灼的嗓子发出了和平时无二的声音，下达了指令。

为了祭拜司命真君的万寿节宫宴开始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罗锦绣的袍子将她裹了起来，芙游将喉咙里的尖叫无声地压了下去，春生临死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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