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坦白

岛屿基地以极快的速度崩裂，地面不停的下陷，岸边的海面波浪翻涌不息，一艘游艇在海面上被浪潮推动。

吉栗一直没上游艇，在岸边焦急的踱步等待着。

怎么还没来，已经过去很久了。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一分钟像是被拉长拖延成十分钟。

队员安置好恍惚的陆桑一后，委婉提醒：“吉栗，再等下去这座岛下陷后可能会引起风浪，我们会很难离开。”

“再等等，它应该能出来，”吉栗打开芯片望远镜功能，朝四周探索寻找可能出现的身影，“它救了我们，我们也要等它。”

见吉栗如此坚持，队员只好不再多说，他们都希望那个机器人能顺利逃脱，但在那样的围捕下，很难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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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巫提速到一半就卡壳了，刚跑出没多远就硬生生止住步伐，让她直直地摔了下去。

机体内部元件损坏过多，无法承载她的能量驱动，

机体本就只剩骨架，这么一摔更是掉落许多零件。

她也分不清是那一块骨骼掉了，默默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她走的很狼狈，拖着失效的半截小腿骨，一拐一瘸地。霍闪离得很近，凑在柯巫的肩后侧，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来修补她的意识体。

他和她的链接在和本体相见后就没断开过，始终链接。

霍闪知道柯巫的所有心理活动，她和本体彻底分离时，骂陆桑一时，她让其他人离开时，柯巫的意识都在高强度的跳跃活动。

这种活动会让她不停消耗着自己的意识能量，和游京打斗的时候霍闪让她利用他的电磁力，才没有过多损耗柯巫的意识能量。

但她还是受到影响了。

意识不稳定。

柯巫一步步地往前走，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最初，那时她刚苏醒，躺在要被销毁的物品传送带上，而现在，她和那时候好像没什么区别。

从一个废弃机器人，成为另一个废弃机器人。

差别只是，她知道自己是谁了。

土地在她身后大片下陷，参天巨树在柯巫面前倒塌，零落的建筑碎石与玻璃碎片在她周围坠落，柯巫只是一直往前走，本体的残影仿佛挥之不去在她眼前一遍遍说着——

【走吧，离开。】

【去到你想去的未来】

柯巫完全没了刚才怒骂陆桑一的架势，她像狼狈逃窜的丧家之犬，只是逃亡。

柯巫肩膀本能的抽动着，她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啊，你到底想让我去哪。”

她都已经找到本体了，清楚的看见她，为什么还是一无所知，她还是不了解自己。

柯巫就这么一路走着，她没有注意方向，或许吉栗他们已经离开了，她没指望任何人会等她。

穿过狼藉的丛林，前面应该就是海了，她得找块木板......

柯巫这么僵硬地想着，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

“......这里！”

谁在喊，谁在叫，在叫谁？

柯巫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抬头，只是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我们在这！！快过来！”

这声音很耳熟，柯巫身体顿了顿，茫然地抬起头，失焦的电子眼只能在模糊的海蓝色与淡黄色中捕捉到那点红棕色，和黑色。

那边，好像有人，在等她。

霍闪在脑域中轻声说：“往前走，柯巫，他们在等你。”

“等我吗。”柯巫喃喃道。

沙滩留下一串拖行的印记，柯巫踩在柔软的砂砾中，觉得眼前一切都很不真实。

有人搀扶她，背起她，把她安放在载具上，接着是微弱的摇晃感，像是在摇篮里，耳边传来拍打的海浪声。

“你还好吗？”吉栗担忧地弯腰问她。

柯巫花了足足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我们逃掉了。”

“对，多亏了你，我们都逃掉了，还顺利救出来了陆科长，”吉栗说，“你...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柯巫脑域响起滋啦滋啦的雪花噪音，面对这个问题，她点点头：“知道，我叫柯巫。”

说完这句话，电子眼失去光亮，柯巫的机体进入能源损耗的强制休眠状态，她的意识体也需要休息，霍闪索性将她的意识体包裹，断绝所有声音，画面的传导。

于是在外人眼里，柯巫的表现就是，她坐在甲板上，睡着了。

留下一个被那两个字砸懵的吉栗。

这机器人刚才说了什么？

可恶？柯巫？

柯柯柯柯柯柯巫！？？

柯巫？？？？

吉栗顿时转头看向另一边精神恍惚的陆桑一，他听见那两个字只是眼皮跳了跳，而后沉沉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他们都需要休息一下，缓和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

吉栗只好来到甲板边放空思绪，这次任务总算完成了，但是疑问却更多，她打开芯片向云端吉栗和汤览发去消息——

【任务顺利完成，已救出陆科长，等我们回去。】

关闭芯片投影，吉栗将视线投向远去的崩塌的岛屿，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核心暗室里那个蓝色的残影。

为什么那么眼熟呢？

吉栗胡思乱想着，思绪飘到她刚进入纠察局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瞪大眼睛。

吉栗终于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很久以前，她拿着录取通知单和死亡通知书在路边哭泣的时候，有人给了她一张纸巾，她只看到模糊的侧脸和背影，和这个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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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在海上行驶了两天，吉栗和队员们看着岛屿基地一点点的陷落进海水中，起初他们还担心共研基地会派人来追他们，但等了一天一夜，没有任何追踪的迹象。

他们才放下心，开始轮流休息养伤。

陆桑一是几人中身形最消瘦的，比起之前意气风发的陆科长时期，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干裂到脱皮的嘴唇，凌乱的头发，宽大的手术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搭着，手背上肉眼可见的针孔。

他没有大的外伤，但吉栗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边缘，一时半会很难拉回来。

再就是柯巫了，机器人从前天说完名字后就一直休眠，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似的。

吉栗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要问一个机器人，还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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