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家大姐

宁琬回家的时候，又听见隔壁邻居白家在吵架。

军属区离白家近的，正热热闹闹地开火做饭，厨房里升腾起烟火气，对隔壁的争吵声听而不闻。

哪怕离白家只一墙之隔的，是军属区最八卦的张嫂子，也有一种司空见惯了的无动于衷。

白家大丫头白茹意，自月前大病醒来后，就一改之前老实乖巧的性子，脾气大的很，先是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又觉得这不公平，那太封建的，总是因为一点小摩擦和小矛盾就闹腾起来。

学校里逃了几回课，一问就是老师的水平差，教的东西太落后，家里的活计也撂挑子了，一说就是底下的弟妹不干她也不干。

“老大就活该被剥削么？女孩就得受不公平待遇？你们这是落伍思想，是重男轻女！”她振振有词地。

白家婶子愁得短短几天，就白了不少头发。

要不是军属觉悟高，恐怕要听了乡里娘家的臆测，当白茹意是中邪了。

“我才不是中邪，这叫觉醒！”白茹意气得跳起来，又在家里闹了两天，毫不安生。

直到白团长休假回家。

这年代的人生娃早，白团长还是壮年，常年训着不少兵，沉默寡言，但不怒自威。

白茹意有些怕白团长。

不过白茹意这人也有些精明，在白团长面前就是哭，说她只是想教育弟妹，本质还是为他们好，为整个白家好。

她还主动提议下学期就不去上学了，把学费和书本费省下来，留给弟弟和妹妹读书。

白家孩子多，白家婶子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没法子工作，白团长有团长职级，工资不低，但家里吃饭的人多，白家过得捉襟见肘。

白茹意这个举动，确实减轻了白家不少负担。

白家人都觉得错怪了白茹意，加上她主动退学，对她内疚，哪怕她不肯干活，在家挑剔吵闹，白家人都忍了。

军属区不少人也都认为白茹意作为长姐，还是很负责任，很疼爱弟妹的，只是受了委屈，所以性子才变得愤懑拧巴，过个几年时间心态调整好就好了。

这个年代多得是一大家子人一块生活的，对吵闹摩擦习以为常，很快把白家的这档子事忘在了脑后。

本来宁琬和白茹意并不熟，也不关注她，直到上星期她在去夜校的途中跌跤，在医务室里昏沉了一天后，宁琬开始听到周边一些人的心声。

宁琬探索了一下这个能力，发现特点如下：

大部分的心声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就像人的念头，很多时候自个都还不清晰，就转瞬即逝了。

少部分能听清的心声是这样的——情绪激烈、念头清晰、心声的主人十分笃定、或者……和自己相关。

她发现了白茹意身上的古怪。

前几天，白家又吵闹起来，白茹意照旧拿自己主动退学的事压白家人退让，白团长默不作声地抽着旱烟，白家婶子红了眼，白家底下的弟妹也低了头。

路过的宁琬听见一片沉默里，白茹意洋洋自得的心声。

【这招真好用，还好我聪明主动退学，一直学下去我迟早会露馅，原主那个傻妞拼命背书拿好成绩，这我可受不了。】

【虽然说高考会恢复，但以后做生意才能赚大钱，好好学习出来给人打工还不如做老板。】

……

宁琬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不理解‘原主’这个词汇，但白茹意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是原来的白家大姐。

宁琬是不信鬼神的，她第一反应就是，白家大姐出事了，现在的白茹意是假扮的特务间谍！

宁琬准备举报，但她冷静地想了想，发现了说不通的地方：要真是间谍潜入，怎么选了白家大姐这么一个身份，天天一大家子的住在一起，就不怕穿帮被发现了么？

不是宁琬看不起间谍，她们上课时还专门学习过间谍特务们是多么狡猾且巧舌如簧，可要说这些狗崽子真的厉害到无声无息替代一个人，那宁琬是不信的。

不是间谍，那白茹意是谁，原来的白家大姐又去了哪儿？

宁琬想了一晚，想不出来，只能静观其变。

她有些在意白茹意对未来的推测。

做生意赚大钱？其实谁不知道领死工资的局限呢？只是既然走着社会主义道路，就要警惕资本主义的复辟，国家现在施行计划经济，严禁投机打把，放开做买卖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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