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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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身后哒哒哒脚步声跑远,门开了又关,温斯择回过头,哪里还有桑渝和小兔子的影子。
只有孤零零摆在原地的兔笼,和门口桑渝的鞋子。
温斯择趴到窗口时,桑渝正巧抱着小兔子跑出楼门。
午后的阳光灼热,水泥地面被炙烤得发烫,空气扭曲出一层如水的波纹。
“哎呀”一声,桑渝跳着回到阴凉处,一只小手紧紧搂着兔子,一只小手去胡撸自己的小脚丫。
显然是被烫到了。
她朝四周看了看,午休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鼓了下小脸,踮着小脚丫一溜烟儿往前跑。
“哎哟酒酒,怎么没穿鞋子,烫脚不烫脚呀?”
刘奶奶从楼栋另一边拐过来。
“烫!”
桑渝脆生生答一句,说完立马捂住嘴,抬头向楼上看。
温斯择正站在窗口,低头看着她。
桑渝更加心虚,兔子似的,蹦跶几下进了隔壁楼门。
家里钥匙被容筱藏了一把在地垫下,桑渝熟练地开门进屋,将兔子放下,拖过一把椅子堵在门口。
小兔子全然不知自己惹了祸,刚刚被桑渝死死抱着,毛都乱了。
它蹲到安全角落,抬起两只前爪舔一舔,认真地洗脸,梳理毛毛。
桑渝坐在门口的椅子,抱着膝盖,下巴搭在上面,发愁。
温斯择一定生气了。
温斯择上学拿不到小爱心了。
这可怎么办呢?
桑渝跳下椅子,哒哒哒跑上阳台。
妈妈容筱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照料花草,阳台上唯一一个花盆还是当时老师留观察作业,容筱在花鸟市场现买的。
这个花盆里光秃秃的,种着葡萄种子。
要把她的葡萄赔给温斯择吗?
可是她的葡萄已经被淹死了。
桑渝一筹莫展,躺在沙发上想了一二三四五个办法,都觉得行不通。
日头偏西,院子里孩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从敞着的窗子传进来,桑渝一骨碌坐起来,跑到窗口。
她认识的几个小朋友正在院子里玩球。
她也很想玩,可是她不敢下去。
一定会被温斯择抓包的。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肉乎乎的小手托着下巴,桑渝软软地趴在窗口,眼睛跟着滚来滚去的皮球转。
温斯择在做什么呢?
是在伤心难过、生她的气,还是和她一样,趴在窗口看别人?
才想到温斯择,桑渝就看到了他。
温外婆一手拉着温斯择,一手托着一盆郁郁葱葱的绿植,从小路尽头拐过来,侧着脸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桑渝认识,那是季悦的妈妈。
她烫着时下流行的卷发,时尚漂亮,在街口经营一家咖啡店。
桑渝曾听大人说过,季悦妈妈的咖啡店并不赚钱,每天门可罗雀,还不如马路对面的奶茶店热闹。
他们的小镇在市郊,这里的公司少,上班的年轻人少,去喝咖啡的人更少。
但是季悦妈妈热爱,季悦爸爸支持。
季悦家很有钱,季悦读的幼儿园是市里的一家私立幼儿园,会教英语。
季悦有时候会突然说一句英语,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公主,头昂得高高的,抖一抖华丽的羽冠,接受大家的赞美。
其实桑渝和温斯择也会说英语。
温外婆会给他们播放英文歌曲和动画片,久而久之,虽然对句子含义一知半解,嘴上说出来是没问题的。
有一次,桑渝在季悦说英语时也开了口,那一刻小朋友们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像看季悦一样。
那是崇拜的目光。
桑渝并不惧怕成为人群焦点,她心里美滋滋的,刚想昂起脖颈做一只骄傲的孔雀公主,季悦就皱眉开口。
“你的发音不对,这个句子我也没听过。”
几乎就是一瞬间,小朋友们的崇拜转为目瞪口呆。
桑渝眨巴眨巴眼睛,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委屈巴巴看向温斯择。
她记得那个句子就是这样说的呀。
温斯择冷着小脸,拉上她的小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英文句子,把小朋友们直接砸懵了。
他说完后看向季悦,“你没听过,是你没学过。”
季悦愣怔,眼圈一红,被气哭了。
骄傲的孔雀公主边哭边跑,只有一个小男孩去追她。
可是公主太生气,小男孩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被一把推倒在路边。
他看着她跑远,独自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又跟上去。
桑渝想起来,他们是邻居。
桑渝也知道,季悦不喜欢和那个小男孩玩,她喜欢和温斯择玩,喜欢和程子浩玩,前者是院里小朋友们的精神领袖,几乎一呼百应,后者是她死心塌地的拥护者,只是今天她的拥护者没来。
桑渝陷在小小的回忆里,回到现实时,温外婆他们三人已经走近。
季悦妈妈喊了一声季悦,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跑过去,几人站在那边聊了几句,季悦妈妈离开,季悦跟着温外婆和温斯择一起走向隔壁单元。
快到楼门那时,季悦绕到温斯择那边,去拉他的手。
再后面,桑渝看不到了。
桑渝直起身。
他们两个拉手了没有?
季悦为什么去温斯择家玩?
那盆绿植会不会是给温斯择的作业?
季悦会不会代替她成为温斯择最好的朋友?
隐隐的,桑渝心中警铃大作。
她哒哒哒地跑到门边,把椅子拖走,又跑回阳台抱起自己秃秃的花盆,一开门,自己丢在温斯择家的那双鞋子被放在门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双鞋子被送了回来。
桑渝穿上鞋,扶着扶手慢慢下了楼梯,一路跑到温斯择家门外,连小朋友喊她一起玩儿都没理。
敲门前,她握着小拳头给自己鼓劲儿,表扬自己的勇敢,最后竟莫名生出了一股豪迈。
桑渝,你一定能打赢这场友谊保卫战!
来开门的是温外婆,她戴着眼镜,软尺从手心里垂下大半截,对她抱着一个花盆并不吃惊。
豪迈的桑渝没注意到这些,脱掉鞋子,雄赳赳气昂昂进门,与站在客厅的季悦对视。
原来是找温外婆做衣服的。
温外婆手很巧,会做精致的衣裙,会绣漂亮的图案,她退休后曾经在市里开过一家店,后来随温敛搬来灵溪,那边的店关了,老顾客却还惦记着她的手艺,有人专门过来找她做衣服。
温外婆房间里有一台缝纫机,那是桑渝曾经觉得最神奇的存在。
那些漂亮的丝线绕来绕去最后穿到针孔里,外婆穿着漂亮的皮鞋,踩在踏板上,哒哒哒的走线声便响起来,两片原本分开的布料有生命力一般随线推动,就这样被缝合在一起,成为不再分开的最好的朋友。
和季悦打完招呼,桑渝抱着花盆雄赳赳气昂昂去了温斯择房间。
只是看到背对房门而坐的温斯择,雄赳赳气昂昂不见了,桑渝只剩心虚。
她磨蹭进门,磨蹭到温斯择那,温斯择拿着一张彩纸,正在折千纸鹤。
温敛阿姨是外科医生,会用手术刀折千纸鹤,温斯择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他用手叠出来的千纸鹤更加平整漂亮。
温斯择侧过头看她和她的秃盆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去。
他没理她。
桑渝瞬间嘟起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把秃花盆放过去时突然想起来,她没把罪魁祸首小兔子抱过来。
她回头看一眼客厅里的季悦,保卫战还没打完,她不能走。
想了想,桑渝蹭到旁边的粉色儿童座椅上,把花盆放在桌上。
嘎哒一声脆响,盆底落在桌面上,温斯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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