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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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歌紧咬着牙根，简直要气疯了。
他恨不得跳起来将面前这个人给打上一顿，然而咬牙切齿了半晌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是不能动用法力？”
想到每月就要承受一次的筋骨断裂重铸之痛，天陌的瞳孔忍不住紧缩，然而他不能因为害怕而什么都不做。
“事态紧急，眼下顾不了那么多。”
“……”
深知眼前这人的性子，慕歌嘴巴动了动，没再开口，只是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尽职地为他护法。
用琴音探查周围法力波动的痕迹，听着不费什么功夫，却是最需要静心凝神的一件事，慕歌也只好先将心中的万千愤怒，万千怀念与万千委屈暂时压下。
谁能想到，一千年前就已陨灭的皓天战神，他竟然还活着，且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魔尊天陌。
慕歌心里有数不清的疑惑，此刻只能化作一记包含哀怨的眼刀，恨恨地剜向他。
天陌熟练地拨动琴弦，随即凝神分辨琴音带回的所有气息。
约摸半刻钟后，他停下手中动作，表情严肃地收起古琴。
见他神色不对，慕歌问道：“发现什么了？”
天陌摇摇头，“什么都没发现。”
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慕歌摸了摸下巴，质疑道：“怎么可能？那神秘女子既然能凭空出现，又凭空带走阿姐的部下，不可能没留下一点痕迹。”
天陌叹了口气，微蹙的眉心透着几分烦扰，他抿唇道：“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龙主骗了我们，他并没有看见什么身披斗篷的神秘女子；再一种，那神秘女子的法力，高深莫测……”
“越是高深的法力，越容易留下痕迹才对呀？”
天陌点头附和，“话是如此，可我的确没探到任何痕迹。”
他也觉得难以置信，毕竟他连诛神箭出动的气息都能探到，没道理探不到那神秘女子的。
难道真是龙主骗了他们？
无论是哪种可能，背后恐怕都隐藏着可怖的阴谋。
天陌神情凝重，慕歌倒是一派从容，不紧不慢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万物相生相克，事情发生了，自然会有应对的法子出现，无需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而忧虑，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天陌微微一笑，“你还记得。”
慕歌冷哼一声，凉凉道：“说吧，一千年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都伤成那样了，我以为你早该灰飞烟灭了。”
说到此，慕歌的声音低了下来，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悲伤，哀声道：“你活下来，也不想着来紫云洞中寻我。”
天陌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充满着慈爱，“对不住了慕歌，打神棍是我用了多年的法器，你是打神棍的器灵，与我也是并肩作战多年，我们虽名为主仆，可我心里早已将你当成了我的弟弟。”
他说着，忍不住抬起手，缓缓摸了摸慕歌的脑袋，像一个长辈抚摸后辈般充满怜爱之情。
“我也想要你重回我身边，只是我虽活了下来，却是以魔尊的身份活了下来，你留在我身边，只会更加延缓你伤愈的速度。”
慕歌暗暗翻了个白眼，似乎不以为然，可听到他这一番真诚的说辞，这泛酸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冷哼一声又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能将我带到身边，总能告诉我一声吧？”
天陌双眼虚虚望着海面，回忆道：“当年我与锦歌那一战，我的确也是伤势颇重，是以即便我侥幸存活了下来，我的身体也是很弱，你应该听说过，魔尊天陌是三百年前才出世的。”
慕歌尚不知宁宁的事，便又问道：“那你当初，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你的魂魄消散的。”
天陌道：“当年我与魔神锦歌那一战，也许早就注定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的结果，只是，我并不想让她死，便只能冒险在紧要关头对她使用禁术，以期能保她一命。”
他收集了一名人间早夭的女婴尸体，用法力将其封存，只待最后一刻将锦歌的魂魄引入女婴体内，这样她便能在天界诸神的眼皮下逃过一劫。
没想到最后一刻，出了岔子，锦歌的魂魄虽被他引入了女婴体内，但他自己也受了禁术反噬，身躯覆灭，神魂出窍。
好在他的神魂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于是他不停地寻找合适的容体，终于又被他找到了一早夭的男婴。
对于凡人来说，明明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总会让他们心生畏惧，天陌所附身的男婴很快就被家人遗弃。
再之后，他又被偶然外出的柴长老给捡了回去。
得知自己被带到了魔界，他连日来焦虑难安的心总算是静了下来。此时距离他与锦歌那一战，已然过去了十几年，他这才有机会分出一缕神魂，去看一眼锦歌的现状。
锦歌所附身的凡人女婴没了之前的记忆，但好在人是顺利成长的，只是他知道自己以魔尊的身份，难以始终伴她左右，他思来想去，唯一的法子就是想办法让她成仙，成了仙，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使了一些法子，让毫无修炼根基的锦歌成了仙，自己也继续以一缕魂魄化作宁宁，时常陪伴她。
就这么过了一千年。
没想到一千年前的事，是这样的内幕，慕歌缓缓点了点头，猜测道：“你说你遭受了禁术的反噬，恐怕后果不止是你自己身躯覆灭神魂出窍吧？那夜你浑身都是血……也是因为使用了禁术的原因？”
“既是禁术，总免不了要承担后果。”天陌声音听上去很是风轻云淡，仿佛他每月所遭受的痛苦都没发生过一样。
慕歌撇了撇嘴，默了片刻，又想起了阿姐对于自己名字的猜想，忍不住问道：“你当年，真喜欢上魔神锦歌了？”
“嗯。”天陌唇角微微上扬，这一声“嗯”，温柔又缱绻。
慕歌皱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忍着牙酸道：“你既然喜欢她，起初怎么还跟着其他神祇一块儿去对付她？”
提起这事，天陌便忍不住头疼。
他当年并没有与其他神祇一起去围攻锦歌，那时锦歌一句“与她成亲”将他沉静如水的心绪搅得翻涌不止，他心烦意乱，便又闭了关，希望能渐渐稳住纷乱的心绪。
就在他闭关的当口，天帝派人去围攻锦歌了。
他出关以后，锦歌只余一缕残魂，依附在凡人腹中胎儿身上。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喜欢上了魔神锦歌。
当下他也来不及思考，便向天帝请命，由他去转世为人，以待时机合适之时，彻底除了锦歌。
天帝自然欣然应允，于是他也暂时变成了凡人。
那十八年里，他保留着一切记忆，以一个婴孩的身份，与锦歌一同在人间长大。
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凡人锦歌喜欢上了凡人皓天，凡人皓天也依旧喜欢着凡人锦歌。
他本来都已经找到了可以保她一命的办法，可到了最后关头，锦歌的魔神之力开始复苏，她的记忆也开始恢复。
望着眼前熟悉的人，锦歌神情有微微的恍惚，“你不是神族的皓天战神吗，你怎么会变成小武哥？”
小武哥，是凡人锦歌对凡人皓天的称呼。
他没有机会解释，因为那些曾经败于锦歌手下的诸神就在等着这一刻，他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打算亲眼看着魔神锦歌覆灭。
众人七嘴八舌之间，她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她微微一笑，平静道：“这十八年来，你屈居于这具凡人躯体，就是为了等待今日吧？”
他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可保你今日活命，你待会儿听我的就是了。”
锦歌讽刺地一笑，轻蔑道：“何必虚情假意，想要杀了我，来就是了。”
她的性子很是固执，在那当口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说完也不顾自己的魔神之力尚未全然恢复，她便率先向他攻了过来。
他害怕其他的神祇坏事，情急之下，只得喝了一句，“今日谁都不许出手，本尊要亲自动手，以报昔日这魔女戏弄之仇。”
锦歌面无表情，一边向他出招一边道：“虚伪，想杀我，尽管一起上。”
她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招招都带着杀机，可他却只想趁机使用禁术，将她的魂魄暂时移到他物身上，以期能够骗过诸神及天帝。
两个人心不在一处，势必要出事。
他始终没办法使出禁术，两人一来二去地交手，锦歌的魔神之力渐渐耗尽，她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他也终于找到了机会。
可就在禁术使出的那一刹那，锦歌突然祭出了所有的魔神之力，去抵抗禁术的力量。
“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这么说来，阿姐，就是当年的魔神锦歌？”
“嗯。”
慕歌“啧啧”两声，“难怪阿姐初到魔界时，你会用那种排场迎接她。”
天陌也想起了那日莺莺脸上的震惊和无措，轻轻一笑道：“她本就是魔族的先魔神，那样的排场，是应该的。”
往事讲完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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