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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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双目无神，身体僵硬，似乎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他们，径直往前走着，到了小凉亭，绕着石桌转了一圈，然后缓缓转身。
“是梦游症？”
“不，她失魂了。”苏幕遮道。
昊天踏水而来，他满脸焦急，根本来不及走正道。看到苏幕遮和白蔷也在亭中，昊天松了口气。
“幕遮，你跟白蔷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上衣衫未整，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
苏幕遮道：“这个……说来话长，还是先谈谈杜若的事吧。”
“嫂嫂这样不会有事吧。”
这些日子，杜若对白蔷极好，白蔷也很喜欢这位温柔妇人，所以见她出事，不由担心。
昊天叹了口气：“我也是最近才发现，都怪我，都怪我。”
白蔷疑惑望向苏幕遮。
苏幕遮道：“昊天早些年浪荡不羁，招惹了不少仇家。归隐后，那些仇家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但蜉蝣仙境远离世俗，并不为外界所知，所以清净了不少年。如今看来，是有人找上门了。”
昊天点头：“幕遮猜的不错。那人打不过我，就从拙荆身上下手。半个月前，阿若就开始半夜离魂，刚开始我以为是梦游症，没有在意，可是后来……”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她开始昏迷，有时候是一小会儿，有时候则会昏睡一整天。醒来时跟我说些奇怪的话，说是她梦中所见所闻。我便知道，她的魂魄被人勾了去。长此以往，魂魄可能会被留在外面，不再回来。”
“那怎么办？”白蔷问。
昊天望向苏幕遮：“我自是可以出山，去找那人，抢回阿若魂魄，但担心无人照顾阿若肉身。所以这次请幕遮来，这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苏幕遮微微一笑：“你我多年好友，这忙自然要帮的。”
昊天感激道：“那就劳烦你了。”
杜若绕着石桌走了两圈，又原路返回，入房躺下。
众人暂且放下心来，各自回屋安歇。
可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午饭十分，仍旧不见杜若出门。
昊天愁容满面，苦笑道：“这次离魂不知又要持续多久，万一再不醒来……”
杜若还有身孕，不知这种频繁的离魂对身体有没有影响。白蔷顿感事不宜迟，对苏幕遮道：“我们这就去找那个死对头吧。”
苏幕遮笑道：“好。”
两人将小雪寄养在蜉蝣仙境，马不停蹄去了昊天给的地址。
苏幕遮望着白蔷，目露沉思：“别看阿蔷外表清冷，实则是个热心肠呢。”
他们泛舟海上，小舟无风自动，飘飘摇摇，穿行于海浪中，似有神助，行进的快且稳健。
“我对好人自是热心肠，对坏人就是冷心肠。”
苏幕遮感兴趣凑近：“那阿蔷怎么分辨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呢？”
白蔷推开他：“我有眼睛，自会分辨，有心，自能感受。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总贴那么近。”
“可是有些坏人是只凭眼睛和感受都分辨不出来的。”
白蔷想了想：“他若真能骗到我，我也认了。因为能骗到我，说明至少真诚过，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苏幕遮沉默片刻，忽的笑了：“你这性子，将来要吃亏的。”
白蔷从怀中拿出一物，对着日头，仔细端详。
苏幕遮看到那东西，面皮微热：“第一次做，难免有瑕疵。”
白蔷手中是一方泥塑，隐约能看出人形，小人手持一朵白色小花，十分粗糙。
哪里是有瑕疵，简直上下全是瑕疵。
白蔷将那泥塑收好：“我很喜欢。”
苏幕遮喉咙一堵，心里暖暖的，有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从未经历过的奇怪感觉。他看着白蔷，不觉呆了。
船行半日，傍晚时分，到达一处港口。有艘商船正在卸货，船工忙上忙下，工人燃起气死风灯，点亮船头，弥补天光。
白蔷跳下船，见苏幕遮并不下来，疑惑望去。
苏幕遮笑道：“阿蔷，你先走，我处理下虫子，一会就来。”
“什么虫子？”白蔷复又上船。
苏幕遮无奈，将手探入水中，眼中神光微闪，猛地抓了个人上来。
白蔷吓了一跳。那人浑身湿漉漉，一双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瞧她。
“朱桓？”白蔷皱眉，“你一直在水下跟着我们？”
“没、没有跟……只是、是顺路……罢、罢了。”
白蔷好笑道：“你想跟着直说就好，何必一路游过来？”
想象他在海中不停划水的样子，白蔷忍不住笑出声。
“我、我就喜欢……游、游泳……”朱桓越说越小声。
苏幕遮将他扔到岸上：“还嘴硬，既然只是顺路，想必目的地不同，你先走吧。”
朱桓咬了咬唇，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跑回来，对着白蔷道：“我、我有用的……可以帮、帮你……找……找照魂灯……”
苏幕遮轻嗤：“不就是个灯吗？大爷手到擒来。用得着你？”
白蔷见朱桓神情可怜巴巴，打圆场道：“让他跟着也无妨。”
朱桓目中流露喜色，快步走到白蔷身边，还刻意躲着苏幕遮。
苏幕遮冷哼：“留下个小祸害。”
白蔷：“谁是祸害？”
苏幕遮：“你别看他外表老实，其实他是狐狸成精，聪明着呢。”
白蔷看了朱桓一眼。朱桓轻轻摇头。
白蔷：“我看你才是老狐狸，还说人家。”
苏幕遮：“……”
我明明是神龙大人，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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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昏暗幽深，檐角风灯摇曳，映的人面孔忽明忽暗，巷子里气息颇是污浊，浓的化不开的脂粉气混合了一股奇特的腐败味道。
两侧的屋檐下，站着几个素白脸孔的女人，手持帕子，捂嘴看着过往的人。
白蔷被看浑身不自在，小声道：“朱桓，你确定照魂灯在这里？”
朱桓点头：“绝、绝对不会……会错。”
苏幕遮冷哼：“你想来妓院就自己晚上偷偷过来，我们可不跟你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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