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逼婚
云语容命人把宁玄送回卧房,急传府医黄大夫诊治。
及至夜里,宁玄服下汤药,只勉强睁开双眼,气若游丝,云语容见他眼窝深陷,双唇发绀,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黄大夫请云语容到屋外叙话,小声说道:“老爷这次恐怕凶多吉少,表小姐早些传信给公子吧。”
又听宁玄在屋里咳嗽起来,一边喘气一边喊云语容的名字。
云语容连忙回屋,见宁玄撑起半个身子要下床,自己心里也着急起来,说:“舅父快躺下吧,你要做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
宁玄道:“语容,快去外面问问太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写个名单给你,你去问这几个人。”挣扎着就要去取纸笔。
云语容道:“舅父莫急,你说给我听就是了。”
宁玄说了三个官职人名,催着云语容去问。
这三人分别是刑部主事王元义,大理寺判事张连生,佥都御史苏钰。
眼下太子出事,宁玄被罢官问责,一般人早就退避三舍,唯恐和宁家扯上关系。
这几个人都是宁玄提拔的门生故吏,私底下尊宁玄为师,和宁家有着十几年的交情,宁玄料想他们不会推辞。
可是人心最是难测,所谓树倒猢狲散,云语容登门拜访,张连生假装不在家闭门不出,王元义倒是露了面,却不敢透露案情,只说了两个官员的名字,让云语容去问他们。
云语容心乱如麻,一家家拜访,宛如身在梦里。
最后找到的是在督察院任职的佥都御史苏钰,太子的案子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苏钰恰恰就是代表都察院参与审理之人,颇知内情。
云语容本来做好了碰壁的打算,不料苏钰见她说明来意,只微微犹豫了片刻,便说道:“有人拿出了太子和宸王交往的书信作为罪证,甚至有十年前的旧信,信上太子对陛下施政颇多微词,不乏大逆不道之言。陛下雷霆震怒,着金鳞卫调查,发现这些信件确实用的是东宫印鉴,就连太子自己也无从辩驳。”
苏钰想起一事,补充道:“那金鳞卫调查太子书信时,还牵扯出一年前云大人审出的供词。金鳞卫称那供词中原本有太子暗通宸王的供述,却被云大人刻意隐瞒下来,昨日金鳞卫出发去东南巡抚府拿云大人了。陛下最忌皇子党争,若云大人被牵连进这桩案子,轻则断送仕途,重则性命堪忧!”
云语容脸色惨白,后背如浸在冰水里,“多谢苏大人冒险告知,这份情意日后若有机会必会报答。”
苏钰摇摇头道:“我苏钰出身寒门,不愿奔走逢迎,过了三十岁还只是个九品小吏,多亏恩师提携,我才能进这都察院,略展抱负。云小姐,请你转告恩师,太子犯的是僭越谋反之罪,而陛下只将恩师革职罢官,已是法外留情了,一是顾虑宁渊身在前线,需安定军心,二是念着恩师数十年来辅佐朝政之功。请恩师务必安心养病,不要辜负了陛下的眷顾。”
云语容应声称是,辞别苏钰回到宁府,欲将打探来的消息说给宁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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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皇子年满十五岁后应当前往封地,但晋王萧景瑞是个例外,他凭着皇帝萧衡的宠爱,不仅不用离开京城,而且在京城修筑奢华的晋王府,势头几乎可与太子比肩。
此时晋王府内,萧景瑞正忻忻得意,秘密设宴款待功臣赵禀钧。
二人推杯换盏,互相恭维,临到末尾,萧景瑞酒酣耳热,说道:“此次扳倒太子,赵大人功不可没。宁玄被罢官,首辅之位空缺,本王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力保赵大人接任首辅之位。”
萧景瑞像是醉了,赵禀钧也喝了不少,但眼神仍清醒,回道:“殿下提携之恩卑职无以为报,今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萧景瑞点头认可,朦胧醉眼里闪过一道狠厉,“那宁玄要死不活,一口气总也不咽,保不齐哪天又进宫,到父皇面前进谗言保太子……不如你去送他一程?”
赵禀钧后背一凛,登时酒意全无,思忖片刻,应道:“是。”
赵禀钧出了晋王府,趁着酒劲坐小轿来到宁府。
赵禀钧和宁玄因是同僚,偶尔会登门拜访,宁府的护卫和门子都认得他,立刻通报宁玄。
宁玄正躺在病床上忧心忡忡,听闻赵禀钧来了,想了想,命门子请进来相见。
赵禀钧身为次辅,给宁玄做了三年的副手,两人的交情在面子上是过得去的,然而二人政见不同,这在朝堂中是公开的秘密。
自太祖皇帝开辟本朝,距今已有二百余年,这二百多年间皇亲勋贵争相圈占土地,巧取豪夺,将无数耕地置于名下,又凭借皇室权势逃避税赋,导致国家收不上税,私室日富,国室日穷,百姓不堪重负。
“缙党”的官员出身勋贵豪绅,以赵禀钧等人为首,入朝为官是他们巩固地位保护家产的手段。
另一派自诩“清流”,则以宁玄为首,主张要还地于民,追缴豪强的欠税,充实国库。
清流和缙党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宁玄被罢官,缙党理应弹冠相庆,赵禀钧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宁府,宁玄着实意外。
不过,他现在急于了解太子案的真相,不论是谁他都愿意一见。
宁玄换好衣服,来到花厅,见到赵禀钧,揖手道:“赵大人。”
赵禀钧向他作揖一拜,道:“大人。”
宁玄止住他的动作,道:“我已经革职为民了。”
仆人上来添茶,宁玄举起茶杯,虽然已是草民之身,仍不失气度,“赵大人星夜前来,可有要事?”
赵禀钧喝着茶,一双眼越过茶杯,观察宁玄起色,见他脸色发青,强打起几分精神,恰似风中残烛,心中便有几分定数了。
赵禀钧道:“太子乃是国之根本,太子下狱,我等焦心如焚,特来请你解救太子,如今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无论是缙党还是清流,都以拥护东宫继任大统为己任,缙党虽然视宁玄为政敌,但在营救太子一事上,两派立场一致。
宁玄问:“有何良策?”
“那我就直说了。”赵禀钧放下茶杯,正容敛色道,“太子在和宸王的通信言语失当,此乃大逆不道。你身为太子老师责无旁贷,不如你干脆上书请罪,说那些话都是你教的,请陛下宽恕太子,只罚你一人。”
宁玄想了想,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宁某教太子的都是圣人之道,如此污名,宁某不敢担,而且我相信太子绝不会做忤逆犯上之事,此案必有冤情。”
宁玄明白,倘若他承认教过,不仅坐实了太子失德,还会让自己几十年的清名毁于一旦,他身为清流领袖身败名裂,将来清流在官场也会失去发声的底气,无法再坚持还田于民的改革策略。
他个人死不足惜,但还田于民的改革不可止步于此。
所以他不能认,哪怕是为了救太子,也不能。
此刻他已明白赵禀钧不怀好意,站起来拱拱手道:“宁某身体抱恙,不能久留赵大人了,请便。”
赵禀钧也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太子敬你为师,你却爱惜名誉,置学生的生死不顾,怎配为师,这江山国本关乎社稷,你却不愿舍身救太子,怎配为臣。”
宁玄双拳攥紧,冷冷一句话从齿缝中滑出,“我是忠是奸,千百年后,自有后人评说,用不着你赵禀钧妄加揣测。”
他目眦欲裂,肝火大动,胸腔几乎要炸裂开,猛地咳嗽。
赵禀钧继续说道:“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那个还田于民的政策。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你偏要逆天道而动,与弱民为伍,得罪豪强,难怪这么多年过去,这条政策迟迟推行不了,你还不肯醒悟吗?”
“竖子!”宁玄大怒。
便在此时,云语容回到宁府,正要去宁玄房间禀告探听来的消息,却听说宁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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