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灵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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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一走在湿冷的石道中，莫名感觉有些亲切——毕竟自己也在差不多的地方睡了许久，自然是还算喜欢这种温度同湿度。只可惜……这儿实在是太小了，舒展不开啊。上边还有只狐狸等着，没办法，还是得先把事情办完再说。
狐狸脑子里那些五花八门的玩意的确有趣。所谓互联网，但其中趣味和规则，也都展露出着那个时代人的思维特征和气质——足够一个睡了挺久的神拿来当打发漫长时间的短故事，或者说，厕纸读物？
世一在脑袋里咀嚼着那个时代的八卦，不知不觉已然逛遍了溶洞内部。有实况主说过，玩游戏不逛遍建筑、找尽线索和奖励，那游戏等于白玩，世一觉得颇有道理。
所以在又一次一口吞了只弃儡时，她终于觉得吃腻了。这地方估计除了弃儡就是石头，唉，没味道。
末粒——那只狐狸特喜欢的小家伙，自己却不觉得同其他分身有何差别的墨藻那边，也传来了能量波动。看来狐狸也遇到了同样的东西。
嗯……虽然身为神，自己当然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各有特色，口感也不尽相同，但以普通生灵的标准来说没什么两样，那就将就这么说也没问题。
吐槽的时间过得飞快，世一还没在脑袋里唠叨完几百字，就已经走到了这一方小小格局的中心，广场之下。
早些被万方歧支使的那只弃儡已然进了世一的肚子。没意思，这种东西塞牙缝都不够。那多宝格上的奇珍异宝们世一更是一口没动，太少了，恐怕味道都尝不出来。唯有被层层幡文笼罩的那物……方才让人感觉有点胃口。
神骸的气息啊……真令人怀念。
这种味道也是许久未尝过了，自从苏醒以来，还没真真正正吃过一个有滋有味的神呢。
世一步履轻快地走到那经幡旁，素手一扬，血符纷纷天上去。
浓烈的异香从进入溶洞时便已浸没了感官，不过这对神来说算什么呢？就像此时此刻这活母中的伪神，丝毫不受影响，极力撕开包裹着她的活母迎出，对着那双金灿的眸子刺去——
镰刀的尖端堪堪停在了荧荧的目光前。
可惜，世一心想，这终究只是个伪神。
万方歧冲进来时，目睹的便是这一幕——
活母的身体已经像个坏掉的睡袋，被从中间平整地剖开，血液内脏横流一地，黏液更是肆无忌惮地铺满整个平台、从边缘滴落下来。天娲蜷缩着镰臂，乖巧地盖着这张“被褥”，浑身沾满了活母的血液，却满脸崇敬与满足。
她从未见过这般神情。
天娲虽然对她像是对待母亲，但是绝没有过如此具象、如此像人类的“崇敬”的表情。就好像在动物身上看到了类似人的臣服的神情，第一时间会想到的是，它身边的另一只动物比起它更加强大。
充满了动物本能的、即将登神的天娲，是她，是这里所有人都不能匹敌的存在。但她居然露出了这样的神情了，对着一个……
少女？
万方歧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殊不知自己刚刚已是捡了一条命。她顿住脚步，缓缓上前，绕到了世一前面。
世一此时的表情堪称宁静。少女美丽的面庞上此时流露出一种温和柔顺，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娲，全然没有像万方歧对待天娲那样的疯狂和亲热，也没有那种信徒一样的希冀，而是真的像一位成熟的母亲，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眼神柔和，但是无比平静，似乎不会干预孩子的任何选择。
啊……啊。万方歧的心中同样升起一种敬意。
这才是我的孩子，不，我的神明，应该拥有的母亲啊。
可是卿瑾然，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她不会是神明。万方歧第一时间否定了那个正确的答案。
莫非她是……祭司之后？祭司的身上通常流淌着曾被赋予的神之力，而他们的后代也同样，只是有些神陨落或是进入休眠，祭司及祭司后代身上的神力会越来越淡薄。但是天娲被她身上的神之余力所震慑，那就证明卿瑾然具备引导天娲成神的素质。
万方歧越想越对劲，隐世家族、绝伦天赋，这些都是祭司之后具有的特征。更何况她能同天娲交流……倘若能与她合作，天娲的登神之路一定会更加顺利！
就让这个祭司之后充当神明的分身，充当天娲的“母亲”，一定会比自己更好！
万方歧的脸上毫不吝啬地表露出陶醉与垂涎。
尽管她在人前仍然是一幅还算正常的样子，但只要进入这溶洞中来，她便不会再压抑自己的言行——她知道天娲需要这样热烈的情绪去感染，一位神明是需要知道自己的子民如何思考的，所以她不遗余力地用自己作为教材教导天娲。而时至今日，她的教育好像终于有了结果。
万方歧终于在天娲可爱的小脸上看到了属于人类的表情，亦或是属于神明的崇高道德。
卿家所信仰供奉的神明，一定是位极强大的二代……不，初代都有可能！
世一也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女”。
天娲是纯粹的动物不假，一个神骸造出来的假神，面对初代神，是该充满敬意地臣服，一如所有不管有智慧还是无知无识的生物，都该臣服于这在绝对无法想象的时代厮杀中留存下来的力量一样。
所以天娲在那一击失败之后，动物的本能让她意识到了无法逃脱的危险，而动物的本能又告诉她，献上“忠诚”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她自然是任由世一支使了。
自己也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无非是觉得活母这口子太小，随手撕开了把这玩意塞进去让她待好。又站在这里等着万方歧回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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