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到绿江
待回到凤凰山，那满是孟钧霆画像、周边的房间就被岁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岁宁被移到更加偏僻幽静的宫殿暂住，身边除了两个贴身的随侍，其余侍女全部被换了一遍，听脚步声起码都是入境的修士，美名其曰是帮她疗伤。
被变相软禁了呀。
岁宁心中暗忖。
那两随侍却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泣泪模样：“王上终于对咱们殿下上心了。”
“从前对我不好？”岁宁随口问。
她倒是觉得岁姬人挺好的，只要你够强，或者让她觉得你有强的潜力，便能从她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任何的助力，没有反派可以拒绝这种捷径。
“殿下，您真是软心肠，王上那样怎么也算不上好吧，虽然吃穿用度没有短了殿下的，可一年到头也不召见殿下一回，更未有任何的关心，殿下天仙容貌，那些孟浪贼人三番五次闯殿下寝宫，王上便是知道了也没有管过一回，要不是大殿下不放心您，早不知……”
随侍一直注意岁宁的神色，见她听到大殿下的时候并不如往日兴致，只当她受惊精神不济，忙转了话题寻些趣事逗乐她。
“殿下，听王上的意思，及笄礼上您是不是就可以不选旁人，等着大殿下回来即可？”
孟钧霆啊，那修无情道的，岁宁觉得他应该不会掺和此类俗事，因而，岁姬指着要的孩子她更没有走心，只管随意应着。
但话又说回来，绿江的无情道……
岁宁又有些不太肯定起来，不过怎么听随侍话中有话，难道说这及笄礼并不是简单的成人礼，选人另有说法？
这话不便直接问，几个拐弯的闲聊，岁宁就从随侍口中套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从前神族的及笄礼，长辈往往会在这天考验小辈对先天之术的习得和演化，有凡人修士得知，便想办法窥探。
神族知晓后并不阻拦，反开了席位准他们到场，任他们学到多少算多少，时间流转，这天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神族传授先天之术的日子。
后来尽管神族陨落，这个传统却一直保存，只是岁氏一脉毕竟不是真正的神族，不服和觊觎的大有人在。
是以，岁氏为了稳固凤凰山在修士中的地位，会在这天与天下修士比试，最后从手下败将中选最强一人传术，而被选中之人要留在山上成婚生子，直到下一个被赐姓的孩子出生才准离开。
说是从手下败将中选，那是因为在此之前，岁氏无一人有过落败，比试是选人也是彰显实力。
明日的及笄礼，岁宁也必须做到，这是岁姬救她的条件，否则，她猜，她会死的更惨。
不过，两日内，她必须从这个位面出去，应该都与她无关了。
点仙笔已经被岁姬送去开物司修了，岁宁心中思索离开的计划，目光从屋内的修士身上轻扫而过。
这些人看似在洒扫整理，却固定在门窗的附近挡住她出去的可能，而装点的晶石实则是一种干扰阵，隔绝一切法器的使用。
这可不好办呐。
岁宁开始搜刮脑中残存的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为她所用的……
有了！
岁宁招来随侍嘀咕了两句，而后自己缩在床上装起病来，那边的修士很快注意到动静，上前查看岁宁的情况，这个才看完，过会儿岁宁又叫旁的地方疼，任谁都看出来她是装的，修士们全程耐心的替她疗愈。
“许是这里枯燥，不若我替王女取些解闷的玩意儿吧？”随侍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提议道。
看守的修士并无异议，反正进门的东西她们都会查验。
不多时，随侍便取来了几本话本，岁宁还是不消停，随侍又去拿来了投壶、马吊......
就这样一连进出了十来趟，起先修士还查的仔细，连材质也要验一验，到后面已经乏了，只看没有灵气反应便给放行。
等岁宁好不容易消停，为首的女修筋疲力尽将房间内发生的种种汇报给女皇。
联络的符纸很快点燃，清烟氤氲，一个透明茧子占据整个投影，茧子里蜷曲着一个身子半透的人偶，人偶五官几乎和岁宁一模一样，岁姬正抽取自己的神力帮助人偶打通经脉。
那人偶是天同奴，又称夺舍偶，用来夺人气运抢占身份用的，因为太过邪性，早就被禁止使用。
是了，王女只是常人，女皇的性格怎会容忍她在及笄礼上丢了神族的脸……
女修直觉自己撞破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登时一身冷汗，正要掐灭符纸的时候，岁姬淡漠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岁宁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是殿下的一名随侍取点心尚未回来，奴担心是王女让她做什么，需不需要……”
女修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传音已经中断。
女修越想越不安，却不知她误打误撞猜对了一些真相。
此时，她口中那没回来的“随侍”正蹲守在不远处，见无人追来，脚步轻快迎着晨霜朝开物司的方向走去。
而屋内两个随侍却要被吓死了。
起初王女只说想早点见到大殿下，让她们配合去自己宫里拿些小玩意儿夹混带进来，什么树胶，什么油蜡的。
结果，这些不起眼的材料在他们王女手里竟成了易容的工具，三两下功夫就给换成了她们的脸，在那些修士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她们的王女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
开物司在凤凰山外，临港而居，岁宁混进宫内采买的云车到达最近的梧桐镇时天色方才大亮，镇上昨夜刚下了场厚雪，这会儿街上已被前往凤凰山的各路人士踩了个敦实。
难得来客，商贩们不想错过，纷纷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模样。
岁宁从云车上下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索性点仙笔不会这么快修好，时间尚够，岁宁不急着赶路，沿街走走逛逛。
可很快她便觉出不对来，这才走了三五步远，就有四个男人贴了上来，借口全是问路。
她越是不理，那些男人便缠她越凶，最后她未说什么，那些男人却为了谁能娶到她大打出手。
好熟悉的一幕。
岁宁好不容易将人甩开，又有旁的男人贴了上来上演类似戏码，简直不胜其扰，是以，她不得不往偏僻无人的巷子走去。
巷子越走越深，眼看开物司就快到了，兀得听到有男人碎念的声音。
岁宁被烦怕了，转身朝另一处巷子避去，就在这时她忽觉一股杀意赶在身后，来势凶急，下一息又兀得消失，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岁姬的人吗？
岁宁佯装迷路，又转回刚刚的巷子打算试探一番再做打算。
巷子的尽头，男人其貌不扬，手执一根枯枝，身形懒散倚着只短腿的毛驴坐着，枯枝晃动，男人竟从云里钓上来一个衣着华丽、面容清秀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的尖叫声尚不及脱口，就被男人一闷棍锤晕了过去，他一手将人塞进地下暗渠，另一手又是一杆子甩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仿佛流水线现场。
那年轻公子岁宁下云车的时候见过，是来参加她及笄礼的。
岁宁眉梢微拧，目光下移，这才注意到，厚雪掩埋下的暗渠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满了翻着鱼眼不省人事的人，做工精美的请帖被撕的粉碎散落在这些人的周围。
好消息男人不是来坏她事的，更好的消息，男人在针对她的及笄礼。
“终于叫我见到人了，这位公子，你可知道去摘云雷果要走哪条道？”岁宁擦擦脸上不存在的虚汗，一副晕头转向模样，“哎哟，这里实在太绕了，来来回回的人也见不到一个。”
男人一开始明显不想搭理她的，钓人的枯枝改吊胡萝卜，哄着座下毛驴便要走人，却在她说出雷云果的时候，那一晃一晃的枯枝兀得顿住。
胡萝卜被毛驴一个撑头咬了下来，看着空了的枯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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