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罪恶泥沼
“咋的了，她爸又喝多了这是？”老妇人忙停下手中的活凑到门前望里张望。
颜暮影立刻冲了进去。
“诶，你……”
颜暮影没理会老妇人的叫喊。
一进门就看见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的女孩，和站在一旁头发凌乱打扮邋遢的中年男性。
她正准备冲过去将女孩拉起来，下一秒却愣住了。
“对不起啊小圆，爸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你别哭。”那男人连忙蹲下身来抱住女儿，模样有些无措。
“够了！”女孩不停推搡着男人伸过来想帮她擦眼泪的手，声嘶力竭，“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见讨好无用，又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地在一旁踱来踱去，连“啧”了好几声，显得十分烦躁。
“积分我都收了，这怎么跟人家交代啊……”他似乎没注意到颜暮影的到来，小声嘟囔着。
声音虽然很小，但颜暮影还是听见了，她在录音的同时暗中将自己的位置利用短信发送给了景亦。
“那就退回去。”颜暮影从阴影中走出来，冷声开口，“女儿和妻子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无权将她们变卖。”
那男人顿住脚步，明显愣了愣，转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还仔细打量了颜暮影的穿着，“你谁啊？这是我家的家事你管的着吗？”
然后他又瞧了瞧倒在地上的女孩，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地指着她震怒道：“好啊，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合着外人一起欺负你爸爸我是吧？”
颜暮影本以为他又要大打出手，结果他叹了口气蹲下身来看着女孩，放软了语气，“你原先不是最听爸爸的话了吗？怎么现在净听一个外人瞎说八道，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
颜暮影：？好一个pua。
她的胸中忽地升腾起一股无处安放的怒气。
“不，就是这个姐姐救了我，”女孩止住哭声，突然变得十分冷静，眼神复杂地看向男人，“好，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那个人把你打晕之后你又平安回了家？为什么我失踪后你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为什么妈妈走之后你不告诉我她葬在哪里？
“你说这个姐姐是外人，可是我在麻袋里不停挣扎呼救的时候，身为亲人的你——我最亲爱的爸爸，又在哪里？”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用力迸出，耗尽了心血，断断续续拼凑成一个心酸的真相。
有时候，亲人，才是让人背脊发凉的加害者。
“这……”男人无言以对，他忍不住挠了挠头，心虚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报警嘛……”
“这个借口，你自己听了难道不觉得很好笑么？”颜暮影戏谑道。
“你！”男人瞪圆了眼睛。
“爸爸，不，你不配我这么喊你，”女孩站起身来，退到颜暮影身边，攥紧手指，“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你温文尔雅，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一下会不会伤到别人，一直都很尊重我和妈妈，
“可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咱们家变得很拮据，你也变了，变得十分忙碌，变得不爱开口、不修边幅，变得动不动就对我和妈妈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你总说你只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可你从来没有改变，
“可是就算这样，妈妈还是一直在努力照顾这个家，她以为你只是单纯累了，也不舍得说你，白天去市场卖东西，晚上回来还要忍受你的冷脸，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说着她捂住嘴无助地哭出声来。
颜暮影也盈满泪光。
男人也径自回忆起了那些往事，哆嗦着唇，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爸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圆……要不是因为在这个破基地找不到工作，我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个什么黑市，那群人简直就是变态，都是他们逼的我……我没办法啊……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爸真的，真的迫不得已……对不起小圆，对不起你妈妈……”他开始自说自话，无力地辩白着。
“什么黑市？！你说清楚！”颜暮影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质问道。
“你把妈妈卖到哪里去了，你说啊！”女孩忍不住冲上前去，语气急切。
“全体注意！拉好警戒！不要让无关人员闯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冰冷的指令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颜暮影心生警惕，一回头便发现一队武装完好的军人正在潜入，屋外拉起的警戒线外围观了一群人。
“小圆，我……黑市……”男人麻木地看向女孩，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却像是失了声，只吐出几个无声的音节。
颜暮影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眼球正在翻白。
“小心！”她大声喊道，立刻将小圆拉到身前。
也正因此，女孩侥幸地躲过了男人的扑咬。
不，应该称之为，丧尸。
“噗呲——”
一颗“子弹”从后方发出，在空中掠过红色的残影，直直插入丧尸的脑袋。
尸体很快干瘪，变成一团发皱的衣物。
颜暮影很明显地感觉到，小圆的身形僵硬了一瞬，再看她时，脸上迅速划过一道浅浅的泪痕。
“目标已发生异化，目前已解决，报告完毕，请指示。”带队的军人紧紧按住对讲机，神情严肃。
很快便有人和她们交涉，颜暮影这才了解到，最近有很多人口拐卖的案例，查到卖主时，对方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异化，引起了上级的重视。
她们很快被放了出来，房屋暂时被查封。
“那她怎么办？”颜暮影指了指小圆。
“等会会有专人收拾好东西后将她带到中城区福利院办好入院手续，那里会有人照看她的。”交涉的人说道。
颜暮影看不到小圆的情绪，只能感受到她冰凉的手掌。
“谢谢你，姐姐，真的。”小圆面色平静地向她鞠了个躬。
“没事。”颜暮影微笑。
小圆走之前补充了一句话，“姐姐，如果查到了黑市和我妈妈的下落，请一定要告诉我。”
颜暮影点点头。
那是她唯一的希冀了吧。
从始至终，小圆都很平静。
也许是，早已从心底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可能是，变故来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以一层厚厚的壳来包裹自己，阻止变故的入侵。
颜暮影的心底再次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不论是末日前还是末日后，人类本身似乎都是一种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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