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和谈之行

等到越族人的使臣离开后，方复冷哼道：“此二人毫无诚意，依末将看，越族人狼子野心，答应此事也只是徒留隐患。”

“为今之计，只好暂作周旋，先让人确定好公主的安危才是。”孟修开口建议，“只是使臣的人选，还是要谨慎选定。”

赵煜点头，“诸位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可先行推荐。”

裴元辰垂着眼眸，听见赵煜的话，心念一动，“什么时候去连城呢？”

“若是入城的人选敲定地快，那么明日便可。”

裴元辰颔首，在赵煜的示意下，诸人一时都散了。

裴元辰所居住的小院就在指挥署后，自然云画和亭竹等人也被安排在院子中居住。

这时候赵煜身边的门客们都一一就位，军队的一应事务都有序运转起来，裴元辰也得以休闲一些。

因此，她回了小院，便直接去了配院，穿过月洞门，她径直敲开了一楼的第一间房门。

楚淇没想到裴元辰去谈话能这样早回来，开了门见是她，有些惊讶道：“秋秋，你这样早就回来了？”

屋子很小，迎面就是一扇窗子，正大开着，楚淇方才应该是在读书，书卷尚且在桌子上摊开着。

裴元辰自顾走进来，在靠窗子的桌边坐下，楚淇取了干净的杯子与她倒茶。

等楚淇将茶杯搁在裴元辰手边，与她相对而坐，裴元辰才开口：“越族人派遣了使臣来和谈，你知道么？”

楚淇默默合上了书卷，整齐摆好，“自然知道。”

“越族人既不肯归还平连二城，也不肯送还恪靖殿下。”

此话一出，楚淇的手一顿，“······殿下怎么说？”

“殿下自然不会同意，但是陛下会不会同意就不知道了。”裴元辰回话。

她又道：“如今殿下的意思，是要选出一队使臣，明日先到连城去，确认殿下如今安好。”

说完这句话，裴元辰没有再往下说，她只是默默看着楚淇。

楚淇抬起眼睛，裴元辰的目光宁静，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少年明白了裴元辰的意思：“你是想要我和殿下自荐，充作使臣，前往连城？”

裴元辰颔首，“我知道，之前殿下前往充南平原治理水患的时候，你就曾为殿下出谋划策，如今也正是殿下需要人为之效力的时候，他手下的门客如今都做了冲锋陷阵的将士，越族人是不会让他们进城的。”

楚淇的目光里没有什么波动，他只是听裴元辰说下去。

“兄长，我知道你心有抱负，同样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不曾领回殿下的赏赐，”裴元辰继续说着，“可我觉得，你一定是愿意，也是需要走上仕途的，当时当日的江州，兄长难道不曾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裴元辰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楚淇的心头，半响，他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秋秋啊秋秋，纵使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常常看清少年的胸怀。

楚淇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没有参加科举，不曾直接跟随殿下，这些统统是裴元辰所不了解的。

可是裴元辰的话是对的。少年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天空，今天的天是白茫茫和蓝色的交织，不自觉就让他想起了江州的大雪。

充南平原上，连日冲刷的大雨，奔腾不息的江流，淹没在洪水中的民居；

寒廖的秋日，哄抢粮食的百姓，趴在土地山坡上刨挖野草野菜的身影，密密麻麻如蝗虫，而后是人去楼空的官署。

从愤怒到绝望再到麻木的脸，穷凶极恶的，瘦骨嶙峋的，冷漠的，哭泣的，一张张脸组不成史书上短短的几句话。

裴元辰静静地看着楚淇。

须臾，楚淇道：“秋秋，我会去向殿下自荐的，明日，我会到连城去。”

裴元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裴元辰喝完了茶，站起了身，从向官府递交楚淇的名字起，方复就曾有意无意向她提起过在充南平原的事情，“有一位素衣公子，行径朴素，足智多谋，治水之计效用奇好，只是殿下想要为其求取赏赐的时候，便再找不见这位公子了。”

她隐约感到了某种困惑，是她年少时曾触摸过，却没有搞清楚的。

但是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

楚淇和裴元辰已经一起走出了房间，裴元辰在自己门前站住了，她目送着楚淇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第二天，一早，和谈的队伍便准备妥当，总共七人，赵煜带着副将们亲自送离晏城。

为首的人，便是楚淇。

裴元辰站在人群中，将目光看向了他，作为使臣的领头之人，少年换去了素淡的衣袍，束起墨发，一身端正的服制更显得少年一番异于旁人的风采。

和谈的队伍很快就出发，陈行川和霍宁将护送他们到连城外二十里处。

最晚，午后申时楚淇等人就必须和护送的军队汇合。

城门大开，诸人出发。

裴元辰的心从昨日开始，就微微提着，从道义大局上，理想抱负处，她一定要劝楚淇；可是从关怀担心的感情中出发，楚淇此行，喜忧参半，毕竟越族人蛮鲁无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已经被破坏过一次了。

这是一场漫长的等待，不单是霍宁和陈行川的；也是城池中众人的，这时候戚家父子也已经修养好了，三人一同到此等待。

裴元辰从清晨开始，就在指挥署中和赵煜等人一起等待，随着日头的高升，等待就渐渐变得焦灼。

等到太阳渐渐落下，便开始有人沉不住气了。

申时已经过了，裴元辰坐在位子上，攥紧了手里的茶杯，日光落在门口，很是灿烂。

戚长雨到底年轻，已忍不住起身，紧紧抓着佩剑道：“殿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连个消息也没有。”

“陈行川他们必然还没有见到人，现在刚过申时，你不要着急啊方副将。”孟修明明自己也着急，连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却还是劝说道。

程迁叹了一口气，对着坐在主位的赵煜道：“殿下，也是我失职，应该选一些稳重的老臣去的，这几个和谈的，一个比一个年轻，尤其是为首的楚先生。”

赵煜面色如常，只是道：“我相信楚先生。”

程迁又叹了一口气，没有人再说话。

戚云山的脸色没有变化，他看了一眼赵煜。

而裴元辰安安静静的，她相信楚淇。

越族人是不会轻易动手的，现在的局面，他们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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