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们离开了多久？（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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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笑脸猫震撼的，其实并非这只改造猿的外形，而是它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一种威压。
仿佛来自遥远的蛮荒，发出亘古的低吟，直接对精神意识产生冲击。
一般人是感觉不到的，但是笑脸猫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神秘力量。
“居然藏着这种怪物。”
吐真剂的药效，以及左手上一波接一波传来的剧痛，让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有些混沌。
笑脸猫感觉自己的脚步跟思维一样轻飘飘的，缓缓走向这只神魔一般的改造猿。
它的半边身体是机械构造，胸膛的位置，放射出幽幽的蓝光。
机械体部分延伸出复杂的线路，连通到旁边的大型仪器上。
那仪器内部设置肯定异常复杂，但外观看上去就是个大黑箱子，壳体表面亮着点点灯光。
应该是起到“镇压”的作用。
除此之外，机械猿本身还被力场锁链束缚，脚下是个圆形平台，构建出一个圆柱形的超重力场，像一座大山，将它死死压在里面。
重重“封印”。
能有这待遇，显然不是普通的实验体……
这只机械猿忽然睁开了它的肉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咕噜噜一转，死死盯着他。
笑脸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本能地想逃。
但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因为在这重重封印下，机械猿压根动弹不得，只能动一动眼珠子。
“你是谁？”
一个声音莫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笑脸猫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声音太清晰，就像有人直接在他脑子里说话。
这个实验区域里的活物，除了笑脸猫自己以外，就是眼前这个被封印起来的“猿魔”了。
难道……
这时，脑海里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看上去不是这里的人。”
“……”
似乎是通过精神意识直接传递了想法。
接收这种信号，让他莫名烦躁，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马。
左手的剧痛在一定程度上让他的精神更加集中和敏感，笑脸猫试着用意识回应：“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你又是谁？”
“你能感应到我的意识，你很特殊……”机械猿回应，“如你所见，我被困在了这里……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你受伤了？”
“……”
真是谢谢你提醒我。
本来被转移注意力稍微有所缓解的疼痛，又如潮水般涌来。
“我也经历了无数次疼痛，那些人在我身上做各种实验。你呢？你的疼痛，也是他们造成的吗？”
“嗯……”
忽然，笑脸猫意识深处似乎划过一道闪电，与什么东西贯通了起来。
他似乎与面前这只猿魔的精神连接更加紧密，能听到的心声更清楚了，甚至能感受到它此时的痛苦。
笑脸猫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面具。
机械猿也是瞳孔一震，半边脸抽动了一下。
痛苦叠加在一起，令双方都感受到了双倍的“酸爽”。
“共情？”
喵了个咪的，不是说好痛苦分享能减半吗？笑脸猫脸色惨白，几乎站不住脚。
猿魔又问，能不能帮它解开“封印”。
给猿魔解封，这是个大胆的想法。
先前的“共情”，让笑脸猫倾向于帮忙。
而且，这也符合他给模因公司惹麻烦的目的。
但是，眼前这只猿魔，显然不是普通实验体。直觉告诉他，放开它以后，情况可能会失控。
笑脸猫心底对它还有些忌惮。
如果是在以前，面对这种情况，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帮这只猿魔脱困，不为别的，就为给霍尔奇添堵。
但是现在，当他产生这种危险的想法时，脑海里总是冒出老吴的身影。
然后就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这里不是每个人都该受到惩罚。
甚至这里绝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
该死的只有霍尔奇一个。
傲慢会导致灾难，放任掌控不了的力量横行，可能会让普通人分担伤害，反倒是最该受惩罚的得以幸免。
“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个‘恶’的后果，可能是由一群普通人执行特定的程序造成的，他们只是在做自己那部分工作，你能说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该死吗？”
他好像能看到老吴说这话时的表情，叼着根烟，眯着眼睛：“武侠小说里的快意恩仇，在现实中往往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等到事情超出掌控，后悔就来不及了。”
紧接着，笑脸猫看到了意识中的另一道身影。
方老板……
他身处阳光之下，散发着光芒，与自己所处的黑暗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笑脸猫不禁去想，如果是他，这时候会怎么做？
“你认识他？”猿魔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激动，“是他让你来的吗？”
“不是……他并不知道我来这里。”
“……”
猿魔又沉默了起来。
“你认识他？”笑脸
猫好奇地问。
“他……是赋予我姓名的人。”猿魔说道。
“……”
这下轮到笑脸猫沉默了。
方老板的业务都开展到非人类了啊。
又是一阵“灵魂震颤”，他感觉自己与猿魔的连接更深了。
而此时猿魔似乎受到刺激，忽然抬起了头，那只机械眼，也闪烁起红光，像只坏掉的LED灯。
这让笑脸猫警惕起来。
随着“共情”加深，它似乎在逐渐摆脱封印？
准确来说，它体内的某种力量，似乎在逐步地解封……
笑脸猫通过此时和它之间的奇妙联系，能隐约感觉到，除了外部的束缚，它体内也存在一连串的“封印”。
这种封印相当深入，是从本质上限制了它的实力。就像是一道道上了锁的门。
而现在，那一扇扇门正在逐步开启……
如果完全解封，会发生什么？
这猿魔体内，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追兵到了！
该死！
笑脸猫环视四周，试图寻找藏身地。
这里有很多容器和实验仪器，头顶还盘桓着各种管道，或许可以周旋一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感受到了，你对他的憎恨……这种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疼痛要深刻……”猿魔的声音又出现在笑脸猫的脑海中，“我与你一样，憎恨着那个人……”
笑脸猫面前，倏地出现霍尔奇的身影。
五年前的回忆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些画面，以第一人称视角，看到各种实验仪器在自己身上操作，霍尔奇在后面冷漠地指挥着……
对他的恨意，陡然间窜升，怒气像火山喷发一样，难以抑制。
咔咔——
笑脸猫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这次并非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而是从猿魔的方向传来。
猿魔的身体忽然一震，硬生生扯断了机械体那边的连线。
它自己居然挣脱开了！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追兵已经破门而入。
没时间多想了，笑脸猫像只敏捷的黑猫，迅速躲进暗处。
几名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带队的正是那位主管。
此时的他有些气急败坏。
“守住出口，给我仔细搜！”主管声色俱厉。
妈的，跟老子玩躲猫猫？
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过于傲慢了。
一开始他认为对方不过是个小鬼，根本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结果让他钻空子逃走了，现在麻烦升级，责任全在他这个负责人头上。
过后能不能保住这个职位还不好说。
等抓到那小子，一定要他好看！
他现在是看啥啥不顺眼，路过的狗都得被踢一脚。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几人进来后，没看到那小子，倒是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们。
那只实验体好像挣脱了部分束缚，正在超重力场内挣扎。
安保人员们如临大敌，纷纷将枪口对准那边。
“别慌！”主管见多识广，沉稳道，“它挣脱不了超重力场……”
话音未落，就见猿魔屈起一条腿，紧接着是另一条，浑身肌肉爆炸般鼓起来，抵抗着超重力场，以一个标准的深蹲姿势，硬是站了起来。
“主管……现在可以慌了吗？”有人颤声问道。
“开枪！”
主管声音都有点破音了，一声令下，子弹朝着猿魔倾泻而出。
嘣嘣嘣——
猿魔挣断了身上的力场锁链，一跃而下，放声怒吼，仿佛要将这几天的愤怒一口气吐出来。
众人只觉一阵腥风伴随着震耳的咆哮迎面袭来，脑瓜子嗡嗡的。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子弹根本伤不到它。
它的体表似乎覆盖了一层看不到的防护场，子弹打在上面，都被挡住了。
猿魔纵身一跃，便来到众人面前，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左右一挥，便将他们都甩飞出去，再起不能。
“吼！！”
猿魔冲出实验区。
笑脸猫目睹这一幕，内心飘过两个大字——“卧槽”。
但是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他收敛起复杂的情绪，趁乱溜了出去。
……
警报声大作。
所有文职人员紧急疏散，安保人员则是悉数出动，试图拦截猿魔。
但是普通武器对他根本没用。
他似乎能在身体周围激发一个无死角的防护力场，可以轻易挡下常规子弹。
猿魔双眼猩红，陷入狂暴状态，一路破坏、冲击，所向披靡。
除了肉体强度无双，它还能散发出一种威慑力。所有人在面对它时，好像面临天敌，本能地畏惧，想要逃离。
它从地下十八层一路往上，横行无忌，把这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
霍尔奇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拿平板的手不由地开始颤抖。感觉大脑也在颤抖。
眼看一台台实验仪器被毁，视野里的损失数字正在以一个惊人的
速度向上飙升。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它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强？”
霍尔奇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个畜生。
低估了它体内那些远古基因片段的力量。
“模因公司以基因技术起家，如今却又因为基因技术蒙受巨大损失……真是讽刺啊。”
果然傲慢才是人类的大敌。
霍尔奇承认自己先前过于自负了，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了基因的力量，结果现实给了他一巴掌。
基因层面的玄妙，远比他们的认知要更加丰富。
傲慢的后果就是被反噬。
今天过后，玉城的格局恐怕要发生改变了。他还要头疼怎么跟股东们解释。
“在真正成神之前，千万不要以神明自居。”霍尔奇呢喃自语。
“现在怎么办？”助理焦急地问。
霍尔奇少有地露出颓废的神情，挥了挥手：“销毁吧。”
及时止损。
亏损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每个角落。
……
“诱捕成功！”
“开始诱发核反应堆熔解！”
机械猿被困在了一间完全封闭的小房间内。
这不是实验室，而是特制的销毁间。
由特殊合成材料制作而成，能耐超高温。并且房间内部可以产生特殊约束场，触发并约束核能，安全销毁核反应堆。
把机械猿骗进去后，操作人员便在外面启动了熔毁程序。
“吼！！”
里面传来机械猿的愤怒的咆哮声。
但是已经迟了，约束场已经激发，它身上的核反应堆已经开始熔解。
声音在逐渐减小。
从怒吼转变成痛苦呻吟。
越来越虚弱，最后无声无息，只剩下激发约束场产生的细微嗡鸣声。
……
销毁室内，四面八方激发出一股股蔚蓝色的能量流，在中间汇聚形成一个圆球型的约束场。
约束场里包裹着一个耀眼的大火球，像一轮小太阳。
那是核能量爆发的结果。
光和热大部分被约束在场域内，产生的能量被引入储能装置中储存起来，达到安全熔毁的目的。
……
核反应堆已经熔解，产生的超高温熔化了它身体的机械部分，形成一个银白色的液态金属球，悬浮在它的身旁。
它的意识已经陷入完全的混沌……核辐射肆无忌惮地穿透它的身体。
毛发被气化，身体变得焦黑。
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即将消失在虚空中，被彻底抹除……
它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
“空空……”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它耳边响起。
它看到了夕阳下的那道身影，朝它伸出手……
它握住那只手，于是不再下坠。
体表不断脱落碳化的血肉组织。
但是焦黑之下，似乎在源源不断地长出新嫩肉体……
……
“销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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