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自相残杀
山洞外风雨交加，还好柯巫没有实体，只是虚幻的黑影。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柯巫低声说，“差点就又给我死了三个人。”
她看着天空翻涌搅动的乌云，时不时亮起电光，刚才一个玩家直接被劈死了，柯巫当时下意识转头看霍闪。
电磁球老老实实地待在她身边，她还半信半疑地问是不是他干的。
霍闪很无辜：“操作大面积的雷电必然会引起梦境波动，等于暴露你，相信我柯巫，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柯巫觉得也是，霍闪没必要追着一个玩家劈，他不是那么不懂事的球，劈人肯定有理由。
随之而来的暴雨和狂风更加让柯巫确信，梦境游戏的一些隐藏玩法被触发了，不需要玩家互相残杀，光这些游戏机制就能弄死他们，还好柯巫手疾眼快地救下了那三个玩家。
她现在的操作很冷门，一边要保证那些玩家活着，一边又要不停折磨他们精神，柯巫希望他们快点崩溃，这样大家都不会受到很大的摧残。
柯巫坐在山洞外的峭壁上，现在只剩八个人了。
经受队友被劈死，被吊死，又被死里逃生，他们的情绪应该处于崩溃边缘，只需要再推一把，这些人里面至少会有几个疯起来的。
让人疯除了现实的逼迫外，还要加点料，制造一些幻觉让玩家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在游戏中，强烈的幻觉能让他们窒息。
这些幻觉必须由柯巫来制造，游戏制造出来的是直接要人命的，她来做的话，就是纯针对精神和理智。
不过，她这种更让人痛苦就是了。
为了确保梦境崩溃，柯巫到时会让霍闪扭曲空间磁场，直接大面积破坏梦境，要闹就闹个大的。
这样的话，她的小内鬼通关游戏的难度可能会增加，不对内鬼下手是柯巫给她的保命符，他们合作的奖励。
至于其他的，柯巫可没答应白筝。
这座岛上的区域还有多没被探索，玩家就只剩八个人了，柯巫在寻找蓝方玩家时绕岛转了很久，她开着分析数据的功能，发现了很多致幻的植物，那些对她起不到伤害的作用。
正好可以用在她的计划上，柯巫动了动身影，快速地飞穿过风雨去摘了点致幻的水果，又奔波跋涉的飞回来。
等下就把果实装作是雨水打落风吹进山洞的，就看玩家们配不配合吃下了。
柯巫想的很顺利，玩家吃下果实产生幻觉，她再进去恐吓一番，到时候估计都会疯。
黑影如一团薄雾飘到山洞外，被面前的景象惊到，原本还算平坦的洞口此刻被暴雨冲刷，大量掺杂泥土的雨水涌入山洞里，地面的水位足足升高到人腰线的位置！
“遭了！”
柯巫大喊一声，黑影疾速冲进山洞内，山洞地势低，她钻入水下游了一阵才进入洞中，山洞里有一条深邃漆黑的通道，柯巫无法从水中抽身，因为大半个山洞就差一点要被雨水完全淹没，她只能露出一颗头，其他无形黑影都在水下。
去摘了个果子的时间，就发了洪水？？
这都什么游戏机制，就是想整死人。
霍闪一直飘在水面上，和柯巫的头一起移动，忽然，他说：“柯巫，水下有个人。”
柯巫：“什么！？水下有人，他还能活着吗？？”
霍闪：“他一动不动，是死了的玩家。”
柯巫没忍住纠正他：“那不叫水下有个人，而是水下有尸体。”
致幻果早被柯巫丢开，漂浮在水面上一路往山洞内漂游去，柯巫的黑影在水中移动速度慢了许多，似乎受到了水的阻滞，但那阻力很轻微，影响不大。
她奋力往山洞深处移动，焦急又担心，希望那些玩家有点实力，不要被游戏机制轻易抹杀。
雨水拍打在山洞石壁上，掺杂了泥土青苔的水已经到了柯巫下巴的位置。
忽然间，柯巫嗅到一股腥甜气味，先是浅浅淡淡的，紧接着就是特别浓重令人作呕的浓郁，她皱起眉，心底有股不妙的预感。
柯巫索性伸出手抓住山洞石壁上的棱石，黑影身体倒转过来爬上山体，像一只蜘蛛。
她打算靠爬行往里找，这样比在水里更快，但下一秒，不停往外涌动的黄泥雨水中掺进了红色的液体，先是浓稠温热的，被其他翻涌的雨水冲散，变得稀薄淡化。
柯巫眼瞳猛然一缩，强烈地预感像倒计时不断在她耳边转动，她的黑影贴紧山体移动，随着不断靠近山洞最深处，柯巫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一块平台石阶上，白筝手持一柄黯淡的铁剑站在上面，她头发湿淋淋的贴着头皮，脚边的那片水全被染得鲜红。
一个人的手在柯巫看去时刚好从水面渐渐往下沉，那只手的手臂上是蓝色衣物。
没猜错的话，那人是糙汉，那个逃来的蓝方代表。
哗啦，翻腾的水浪将那只手彻底淹没。
白筝脚下的石阶散落着好几个游戏道具，在所有玩家死亡后全部成了无主状态，它们恢复了光圈包裹着的模样。
白筝眼皮微动，看到了贴墙而来的黑影，她紧盯着柯巫的同时，迅速的捡起那些游戏道具。
“你来了。”白筝的语气像见到老朋友一样。
山洞深处的水位线反而低了，柯巫游下墙体，黑影飘在水面上，被冲淡的血水在她脚下流淌，她惊疑不定：
“你把他们都杀了？”
白筝突然指着自己笑了下：“我？我一个人怎么做得到呢？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柯巫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迄今为止，她遇到过敏锐聪明的人就那几个，而这位素不相识的玩家的手段，更是让她感到一丝惊悚。
假使柯巫和她同为玩家，柯巫不一定能斗得过她。
柯巫细细品味白筝说的话：“你是说，他们内讧了？自相残杀？”
白筝：“内讧的不止他们。”
“......”
柯巫默了默，白筝果然发现了她的一些操作不按说好的来，她在怀疑她了，“你想说什么，现在玩家全员死亡，你赢了，游戏可以结束了。”
柯巫此刻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答应了白筝让她通关，现在玩家全都死了，白筝直接离开游戏成为赢家就是，柯巫还有霍闪这张底牌，她等下只能尝试和霍闪配合搅乱幻境了。
但柯巫的计划太执着于一点，她没有把这场游戏和玩家当回事，直到现在她还在想怎么打碎全息梦境引出先知。
她的目光太固定，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人不善的视线。
“我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白筝低声说，她始终看着面前那道虚幻黑影。
任何游戏里击杀boss通关时唯一铁律，根本不存在boss活着玩家通关，白筝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集齐所有装备。
击杀boss，她不指望和谁合作，人一旦多了，就涉及分配奖励的问题等等。
山洞口是她打破的，洪水是她引来的，她只是做了一些旁敲侧击的小事，其他玩家就互相指责辱骂起来。
第一刀第一枪不是她开的，她只是延续，完善，收尾，结束。
白筝冰冷的目光落在黑影上，她将那些收集来的道具一一穿戴，举剑对着柯巫，她说：“这场游戏，我必须赢。”
柯巫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一个虚幻的bug怎么面对规则内的游戏道具，柯巫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脸色难看，似乎压着火。
被人算计，利用，这玩家确实有点东西。
一道剑辉劈了过来，柯巫瞬身一闪。
现实中躺在木椅上的机体驱动驱动能源，梦境中柯巫便感到手心的位置有热源，闪身的同时控制能源幻化出一根淡蓝色的光滑绳索。
“霍闪！”
柯巫喊了他一声，电磁球明白指令，眨眼间窜到白筝身后，但他噼里啪啦放了半天闪电，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打雷不下雨似的。
柯巫疑惑的瞥他一眼，没作声。
柯巫果断操控绳索甩向白筝，想先捆住她。
白筝挥动光剑想斩断绳索，但光剑触碰到绳索时“噌”地一声响，对那根绳索竟然毫无作用！
白筝手腕翻转着将光剑转了两圈缠上绳索，再一用力试图割断它！
毫无作用！
柯巫的力道源于机器，她猛一用力拉拽，就带着白筝被拖行进了水中，噗通一声白筝掉进水里，嘴里灌进了几口血水，她厌恶地拧起眉头死死瞪着柯巫。
接着，白筝转头，看向原先石阶上的位置，她似乎看到那有一团球体，透明度很低，可她还是能看见一些，甚至能听到些许电流声，滋啦滋啦的。
那是boss的技能吗？只要那些电流灌入水中，白筝必死无疑。
光剑被白筝舍弃后沉了底，绳索自动脱离，被柯巫操控着缠绕上了白筝的腿，白筝还不死心，她像条狡猾的鱼翻身一跃又再次钻入水下，躲避开那条绳索。
柯巫再一次落空，她浮在水面上收回绳索，现在白筝完全浸入水中，只需要霍闪放电，她就会消失了。
柯巫的实现紧跟着水下那团人影游走，同时呼唤霍闪：“你在干嘛，能量不够吗？怎么不放电。”
貌似从和白筝达成内鬼条件之后，霍闪就有点不太听话了。
柯巫大脑飞快运转，回忆起霍闪几个不同寻常的点，和白筝对话时，他没有观察她，就连刚才她发出指令后，他也只是跑到白筝身后打雷。
更重要的是，柯巫发现刚才白筝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向霍闪的位置看过去了，一个极有威胁的人在面前她敢走神？
唯一的答案就是，白筝能看到霍闪。
第二个疑点就是，霍闪不会攻击白筝。
柯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火气，直觉得心里憋得很，她挥动绳索，绳索便如一条鞭子直直打在山体石壁上，“啪”得一声响，石壁霎时出现数道裂纹，接着碎石块不断落入水中。
十几块碎石砸起大水花，水下的人影如鱼游动闪避着石块，但还是被砸中了一两下，柯巫不信她就不用呼吸。
趁着这制衡的间隙，柯巫看向霍闪，声音有些微的冷意：“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认识她，但是如果你在护着她而敷衍我，那就不用跟着我了。”
即使柯巫只剩自己，最差的也不过是回到最初，只有她自己，她也只信任自己。
霍闪本来就出现的突然，在几次三番的并肩作战之后，柯巫快要动摇了，她也可以完全信任霍闪。
信任一个人很难，但怀疑和推远却很简单。
信任意味着展开真实的自我，像一只蚌主动打开蚌壳，对他露出珍珠，这是个不断自我欺骗的过程，艰难而漫长。
怀疑和推远只需要一瞬间，快速又安全，能保证她不会受到背叛与欺骗。
柯巫说的很冷漠，如果对面是个真实的人，此刻已经被她刺伤了。
但对面是霍闪，他那些溢出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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