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东海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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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白术已所剩无几，葛根，连翘也只够三日。”斛继恭敬回禀。
姜洛凝眉思忖，她已传信至江南各世族，让他们通过水路加急送来大量药材粮食，即便如此最快也需五日。
回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府兵匆匆来报。
“回禀帝君、太守大人……渡口、渡口来了一艘商船！说是可以为邑城提供药材！”
众人一怔，纷纷前去渡口。
此时长河落日，偌大的渡口笼罩在金色的夕阳中。
巨船的轮廓在余晖中渐渐清晰，船身昂首巍峨，高高的桅杆直指云天，如若神龙出海。
姜洛拿出远目镜，远远便看到船头之上立着一名少女，手持相似的远目镜，身姿修长而高挑，青丝衣裙随风猎猎飞扬。
姜洛静静望着她，二人视线相对，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竟然是她？！
邑城太守府。
周太守欢欢喜喜带着手下人去搬运救命的药材，留下帝君与故人叙旧。
叶珂露出大大的笑容，上前一步拥抱住她，“想不到赫赫有名的九天帝君，竟是公主殿下。”
姜洛微微一怔，似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动作亲近。
叶珂抱了抱她，才松开双臂，看到她手中熟悉的远目镜，又笑起来。
“帝君还留着它。”
姜洛也垂目看向手中之物，五指摩挲着光滑的镜身，缓缓露出一个笑。
“本君也没想到，今日来献药的，竟会是叶姑娘。”
叶珂闻言，神色恢复几分正色。
“大邺战乱四起，族人皆在海上避难，谁知战乱下又爆发瘟疫，听闻邑城流民聚集，我便代族人前来赠药，希望尽些绵薄之力。”
“叶氏可还有其他目的？”
把玩手中精致的远目镜，姜洛语气淡淡。
“比如这种痘之法。”
叶珂微怔，而后垂首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帝君果真英明睿见。”
商贾之家千里迢迢来邑城赠药，定是有所图。
但如今她并不介意。
“可以。”
叶珂听到对方爽快同意，差点没反应过来。
“帝君说的可是真的？”
“自是有条件。”
听到对方说有条件，叶珂才心中稍定，若是对方表现出毫无所图，才最是可怕。
“单子上的药材、粮食、盐铁、布匹，叶氏须在半月内按数目送到上面所写的几处地点。”
叶珂接过清单，视线快速扫过，霎时目露难色。
其上数额之巨大，恐怕如今雍都的国库数目也不过如此，更遑论如今时间紧迫，帝君未免也太看得起叶家。
却见姜洛动了动手指，立时有守卫抬上来一只木箱。
箱子被打开，一颗颗形似黑色煤球之物排列整齐。
见姜洛眼神示意，斛继立刻派人抬出一台炮铳。
细长的引线被明火点燃，炮口朝空中发射，一套动作干脆利落。
□□在天空中瞬时炸开，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城中百姓纷纷仓皇抱头蹲下，惊惶看向太守府的方向。
在城中巡防的李铁花见状，吐出叼在嘴里的草叶，朗声道。
“大伙儿不用怕，这可是咱们帝君的神兵利器，威力大的很，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北蛮子！”
周遭正在巡查的守卫也纷纷安抚众人，百姓们才渐渐定下心神。
阿榆捧着药篓子站在巷口，目光直直望向太守府的方向，怔怔出声。
“……这东西真的能把北蛮子打跑？”
“那可不是！帝君是什么人物！连瘟疫都能对付，何况是那些北蛮子，来十个北蛮都能给他打趴下！”
李铁花手脚激动比划着，仿佛已经在战场上把那些北蛮子杀得屁滚尿流。
阿榆抬目看向辽阔的天空，破旧的粗布衫随风而扬。
那里爆燃的烟尘已经渐渐消散在空中。
太守府。
叶珂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种痘之法我可赠予叶氏一族，免除疫病后患。
真正与叶氏交易的是此物————灭虏炮。”
翌日。
叶珂带着族人启程离开邑城。
因此事事关重大，她还需传信于族长，三日内必给帝君答复。
斛继与众近侍护卫立于帝君身后，犹豫半晌终究没有开口。
姜洛饮了一口茶汤，扬眉问。
“你有话想说？”
斛继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禀，“帝君高识远见，所为皆是深思熟虑。”
姜洛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淡淡道，“大邺东部临海，海域辽阔，时有倭寇作乱。”
短短几个字，斛继就明白了。
帝君想要叶氏船舰承担海上巡防之责。
姜洛敛目，浅饮一口茶汤。
倭国人生性阴狠歹毒，大邺战乱不止，一旦被他们寻到机会，便会狠狠咬下大邺一块肉。
真要论起来，不比北穹好对付。
只是如今她无暇，也无人力物力组建海上军队，只得暂且让叶家行事，今后再徐徐图之。
不过，然她今日敢让叶家代她行事，若是来日叶家有了异心，她自有法子卸了它的利爪。
三个月后。
邑城城中已渐渐恢复民生，长街之上车马往来络绎，家家户户门前忙着休整洒扫。
帝君已将防治瘟疫之法快马加鞭送至各地州府，各地都可按此法行医种痘。
短短数月，各地的疫病都已得到控制。
翻看一沓沓账册，看着府仓中充足的药材粮食，周太守欣慰得几乎要老泪纵横。
放在三个月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多亏了九天帝君啊！
各地疫病及时得到控制，就连北地军中刚起瘟疫，就因防治及时，疫病并未继续扩大，不知救下了多少人命。
九天帝君真真就是福星降世！
谁又能想到这九天帝君，竟是个女子！
周太守抚须长叹，巾帼不让须眉，成大事又何须论男女。
若还是守着一筐旧规矩，这天下便是完蛋了也不奇怪！
距邑城千里之外。
前行的玄甲军无声而整肃，如同漆黑的浪潮翻涌又落入海面。
黑压压的队伍蔓延蜿蜒盘旋的山路，扩大，再扩大……
“玄甲军听令，拿下雍都————”
“是————”
喊声如山呼海啸，撼天震地。
姜洛远望正北方向，她也该去雍都谈谈价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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