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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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前一天，南若等人又聚在膳堂。
叔一悄声问大家，“机会难得，你们要不要走？”
甲二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惊慌不已，忙四处看了一圈，没见到管事和厨师们，才低声道：“叔一你……你认真的？”
叔一看她一眼，“当然！难道你不想回家？”
甲二下意识看向南若，见她面无异样，依旧在吃饭，不知怎的心里冷静了些，犹豫了会儿道：“我当然想家，可我是被家里卖了的，如果回去，只怕我大嫂……还有我娘不会欢喜。”
南若忍不住看她一眼，有些庆幸这小妮子没傻到底。
甲二情绪低落，叔一不知该如何安慰，苦恼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突然道：“嗨，其实我比你还不如呢，我爹是个秀才，我娘是商家女，两人意外相识，我娘就跟着了魔似的非要嫁给他，结果呢，他靠着我娘带去的嫁妆攀上关系，考上举人，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然后就嫌弃我娘出身不好，我三岁那年把我娘给磋磨死了，顺带和一官员勾结，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我姥爷一家也下了狱，就这么侵吞了我姥爷家的家产。”
说着他一贯痞痞的表情变得冷漠，“后来他又娶了个官家之女，也就是我继母，次年我继母生了一个弟弟，我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慢慢的我书读不成了，也成了大人眼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我爹也只会打骂我，觉得我给他丢脸，后来我连家都不能回，其实回不回的也无所谓，他们也不会找我。再后来我就被人贩子抓住卖了。”
众人没想到他身世这样凄惨，甲二同情不已，反过来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你家人不要你就不要吧，其实在这儿也很好啊，你看我们有吃有喝，还能学个一技之长，往后不愁找不到生路。”
叔一的难受瞬间变成一言难尽，他看向南若，南若没说话，叔一又问甲二，“你就没想过他们费时费力的训练我们的目的？”
甲二蛮不在乎道：“肯定有目的啊，但你看我没钱没势能为他们带来什么？我就想着，等有一天我完成了他们需要我做的事，到时候我就开个铺子，可以教人弹琴或者识字，等有些积蓄后，回去看看我娘他们，再找个老实本分的丈……”
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红，见其他人都在听，忙羞涩转开脑袋，“干嘛只说我，说你们自己呗。”
伯三老实道：“我是被后娘给卖了的，她先卖了我二姐，后来趁我大哥不在家，把我带去县城也给卖了。”
叔一惊了，“你爹也不管你们兄妹？”
伯三想了想，“管的吧，二姐被卖后我爹和她吵过，但是也没把二姐找回来。后来大哥告诉我要小心她，可是那次我给忘了，就被她卖了。”
甲二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叔一问他，“那你想回家吗？”
伯三点头，“想，我想回去找我大哥，想和他道歉，我没听他的话。”
“你不想报仇吗？”
“怎么报仇？”
叔一道：“找你后娘啊，她可是卖了你姐姐和你！”
伯三有些不解，“可是……我现在过的挺好啊，每顿饭都能吃饱，我好像也不怎么讨厌她……”
他在叔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话音渐小。
叔一又看向伯一，“你呢？”
南若也看过去。
伯一和她笑了笑，道：“我娘死了，爹不喜欢我，家里有两个哥哥，那天我在街上玩儿，后来就到了这里。”
叔一疑惑，“就这样？你被谁卖的？”
伯一想了想，“可能没谁卖我，我是被人贩子抓来的。”
“那你要回去吗？”
伯一点头，“自然。”
又看向南若，“你呢？从没听你说过家里的事。”
南若笑笑，“和大家也没什么不同，我娘很好，但有个赌鬼爹，家里被败干净了，有天他被赌坊的人压着上门要银子，自然是没有的，我就卖了自己。”
叔一竖起大拇指，“果然要说狠还是你最狠！对你自己都这么狠。”
伯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南若看他一眼，“但来这里是意外，我也算是被抢来的吧。”
伯一问：“那你要回家吗？”
叔一、甲二和伯三都忍不住看向她。
南若无奈，“我说各位，你们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回家哪里是简单的事，且不说这里的人会不会让我们走，就连身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甲二忙道：“是吧，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了，万一没走掉反而惹恼他们，到时候就危险了。”
伯三道：“我听伯一哥的。”
叔一纠结，“可你们不觉得这次机会难得？”
“是难得，”南若认同，“但你觉得管事他们会没准备？”
叔一泄气，“好吧。”
避着人时，伯一拉住南若，“十二，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到底会不会走？”
三年过去，当初的小少年身量拔高了许多，与一般成人不相上下，只是身形依然偏瘦，眉眼依然稚嫩，但风姿卓绝，无出其右。
那双眼睛依旧水润清澈，看着她时满是隐隐的不安。
马上十二岁的南若只到他胸口，身上早已不见当初营养不良导致的黑瘦，五官逐渐长开，已然是个清丽少女，气质清冷，卓然独立。
但行事远超她年龄的冷静成熟，若她不愿意，谁也别想看清她心底的想法。
可伯一显然是个例外，他总是能捕捉到她身上哪怕一丝异样。
其实不止是她，南若觉得，只要他愿意，他几乎可以看透任何人的伪装和面具。
这样的人其实很不讨喜，会让人下意识的逃离。
但三年多的相处，他在她面前展现的只有和善得甚至称得上温顺的一面，南若无法不去相信他。
甚至在某个层面上，某个维度，只有他们两个才能交流和沟通，别人根本触碰不到。
南若一笑，“点头，我会尝试。”
伯一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用力，又忙松开，他紧盯着她，眼底慢慢聚起光芒，“那你一定要带上我！”
南若皱眉，“可是很危险。”
“我知道，”伯一颔首，“所以你才在他们面前否认。可我不同，我不怕危险，我也能帮你，我们两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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