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温室
其中穿公司制服的高个男人看起来面善一些，刚刚的打斗中让他原本整整齐齐扣好的大衣松了几颗纽扣，内里的衬衣领口大开，有些狼狈。他迎上了老板娘尖锐的视线，话语中压抑着火气说道：
“很抱歉打扰了。我们是公司员工，只是服从公司调令，来这里追讨违规套利导致欠债超出上限的债务人。”
他的重音落在了债务人上面，点了一下手上的终端，将个人界面投屏展示在空中。
翟老板盯着投影出来的个人信息，手上的枪稍微偏移了方向，枪口更准确地对准了他们识图抓捕的灰衣男子。
界面上，星链公司的数字印章清晰可见，还有他的ID和所属部门。
卫英，G-12办事处，债务稽查部。
终端上的个人信息由中心城统一管理录入，没有造假的可能性。也基本没有人敢通过篡改终端来冒名顶替公司员工，除非它敢于承担谎言揭露后的全面封杀。
他再投屏了另一个界面，是公司的追捕通牒，上面清晰可见灰衣男子的头像，个人信息以及违规条例。
在涉及金钱的领域，公司拥有垄断性的话语权。
翟老板的态度和缓了下来。在林星把三人分开时，她就看到对方衣服上的公司标识。
虽然一般公司行事并不会如此的……混乱而没有章法。
但现在已经明确了对方的身份，她还是要礼让三分的。
“我们不打扰二位执行公务，但影响到其他客人的话，我会很困扰。”
“抱歉，打扰了。”卫英表达了歉意，却伸出手来，牢牢钳制住灰衣男子的手腕。
灰衣男子一看逃走无望，扯了扯嘴角，也认栽了。
卫英的同伴将他手拧在身后，卫英在外套下掏出个金属绳套，圈住了他的双手。绳套戴上后自动缩紧，这下是再也挣脱不开了。
卫英押送着那个犯人往外走去。在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林星一眼。
林星只当这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上维克多别有深意的目光，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否有些莽撞。
毕竟这是在上层区的地盘。太招眼不是一件好事。
“我做得有哪里不对吗？”她问道。
“怎么会？只能说，不愧是你。”原来怕她紧张是多虑了。维克多忍俊不禁。
“像刚刚这种事情，会经常发生吗？”
“偶尔也有吧。不过，会是专门的部门负责。”
翟老板安抚完在座的客人，餐厅给每桌都赠送了今日特调和点心。前来用餐的大多都是斯文人，些许不满的议论声也低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来到了林星和维克多的桌前。
“这位女士，感谢您的出手相助。作为对您的小小回报，今日二位用餐的费用将由我们来支付，希望您接下来能有愉快的一天。需要我为您推荐一些本店的特色吗？”
翟老板微微俯下身，海藻般的长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随着她的靠近，林星闻到一股甜美的玫瑰香气。
林星抬头看着她，弯了弯嘴角：“不客气。”又看向维克多，“你应该很熟这里，还需要推荐吗？”
“维克多先生？”翟老板才发现，对面这位是熟人。
“一段时间不见了，方便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林星。”
“这是这间餐厅的出资人和运营者，翟老板。”他简述道。
“你这位见义勇为的朋友真的很不错。希望下次您还能再来光临，女士。”翟老板对着林星，眨了眨眼。
维克多适时吹捧：“她可是很强的。我最近有几个比较棘手的任务，还是靠她帮忙才得以搞定。翟老板如果有需求，不妨找找她。”
林星面不改色地接受他给自己拉潜在客户，只有看到她桌下抓紧了大腿的手指，才知道她有多局促。
翟老板笑盈盈地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袅袅婷婷地走远了。
很快，侍应便呈上了维克多推荐的餐点。
一个搭配得精致的餐碟被摆放在林星面前。
偌大的碟子，摆盘的食物却只有一片烤得略焦黄的面包，和一小块鹅肝。
“就这点份量？”林星疑问，阿月的酒吧都没那么吝啬。
“这是开胃菜，鹅肝酱配法式烤面包，比较不出错的选项。”他笑笑。
林星回想着模拟记忆中法餐的用餐礼仪，有模有样地涂抹后，放进嘴里。
动物油脂的浓郁香气，包裹着烤面包块的淡淡麦香，烤得恰到好处的外皮，咬下时在唇齿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这帮精英也太会享受了……林星忍不住咋舌。
“还能再来一份吗？”她问维克多。反正这餐也被翟老板请了。
“你先不要着急。还有别的食物，慢慢品尝完再考虑。”林星的反应在维克多的意料之中，他耐心地劝说。
接下来，陆续上了烤扇贝配香菜黄油、黑松露蘑菇汤，以及面包篮。
除了烤扇贝鲜得她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外，她还是想再来一份鹅肝酱面包。
接着，一位戴着白色高帽的厨师推着车走了过来。
推车上放着一份牛排，整块未切，林星看着厨师将一小杯酒绕着边倒了一圈。厨师拿着火焰枪，“啪”地一声将刚倒下去的酒精点燃，红蓝色的火苗立刻窜到了半空。
林星目不转睛。在跳动的火舌消散下去后，厨师结束了这场表演，将其端到林星的桌上。
“这是‘火焰牛排’，既有视觉效果，表面焦糖化的口感也丰富了它的味觉层次。”维克多耐心地解释道。
狄俄尼法斯的新奇玩意真多。
前面的食物虽然暂时缓解了饥饿，但看到这货真价实的大块牛肉，她拿起刀叉，开始大快朵颐。
之后，又陆续地上了点心、花草茶等等。
林星吃得应接不暇，每一份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随着餐碟一次次被撤下，酒侍给他们端上来最后的餐后酒。
维克多拿着高脚杯，微微晃动里面粉色的酒液。
林星也跟着这样做，随后一饮而下。
有些清香的甜味，但酒意比她曾喝过的啤酒的要浓，让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休息片刻后，维克多拿起餐巾抿了抿嘴。
林星酒足饭饱，暂时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刚刚的事情，勾起了她今天殴打影山的回忆，忍不住又问维克多：
“像影山那样的人，为什么能做到高层？”一个鲜有廉耻，手段低级，连自己下半身都约束不好的人。
“因为他的品质，跟他的‘职场能力’并没有什么关系。”维克多拿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在手上把玩。“你以为他这次被抓，真是因为他引起了洛城的改造人风波，触及到公司的道德底线吗？”
“他的倒台，不过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和他的靠山宣扬的政治理念不一致罢了。”公司内部的力量，也并不是拧成一股绳的。
“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吧。”维克多对她笑笑，转移了话题。
“好，走吧。”林星擦了擦手，也站了起身。
维克多带她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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