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史蜀胡悉
杨韵仪眼下也没有功夫盘问他，就着设计康鞘利的计划继续说下去：“昨晚我见过他，他的确是始毕可汗的人。此人精明强干，恐怕没那么好糊弄。即便我们严刑逼供执失思力指控他是幕后主使，他也未必肯束手就擒。”
温彦博道：“公主此言极是，此次义成公主让我们协助康鞘利审讯执失思力，他已经非常不满，真到动真格的时候，定要生出许多事端。”
李世民点头，拿起一个小木枝在地上画着，道：“我们故意引诱，执失思力也未必会当场指控康鞘利，我们得备两套计划......”
牙账大牢里。
杨韵仪一进大牢，心情就凝重起来，一想到等会儿就要审犯人，心里还有些发怵。李世民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便弹了弹牢房的铁柱，那铁柱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道：“这突厥人的冶铁技艺还不错嘛！”
杨韵仪觉得好笑，上前握了握，道：“和天牢里的还是没得比。”
李世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进过天牢？”
杨韵仪握着柱子地手一松，淡淡道：“工部打造监狱器物的时候见过。”说罢便继续朝审讯室走去了。
待李世民也跟着走上前时，阴弘时问道：“你跟公主说了什么？”
李世民道：“嗯，说等回了中原，要让皇上给你赐婚。”
阴弘时突然脸上一红，怔在了那里。
李世民笑道：“免得你天天盯着公主，不怀好意。”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走了。
阴弘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晕过去，喊道：“你给我站住。”
温彦博看着他们三人打闹也觉得有趣，摇摇头笑笑也跟上前去。
康鞘利和其他掌管大内事务的官员已经就位，只见他们坐在审讯室内的椅子上，盯着对面被捆绑着手脚并跪在地的执失思力，各个都是表情丰富，有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有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态势。
杨韵仪四人来到审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康鞘利见他们几个来了，便一拍桌子，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审吧。执失思力，是谁指使你作乱的？”
没想到康鞘利一上来就问是谁指使作乱的，而不是为什么作乱。这样直切主题，也免得执失思力编些废话来混淆视听。
执失思力挺直了身子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没有人指使。”
康鞘利笑道：“没有人指使？没有人指使你作乱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是为了演一场闹剧吗？”
执失思力“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康鞘利也不着急，只是道：“看来你是不肯说了，你们两个，把他绑到铁架上，施以鞭刑！”
随即便传来了阵阵鞭子抽打在血肉上的声音，极为刺耳。
杨韵仪不忍地别过了眼。
一顿凌厉的鞭子下来，执失思力硬是没吭半声，只是拿眼睛恨恨地剜着康鞘利。
阴弘时不禁对这突厥人刮目相看起来，生出了几许惺惺相惜之感。
温彦博则并没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康鞘利见执失思力这要死磕到底的架势，便道：“上烙刑。”
李世民见时候到了，对执失思力说道：“刚才梅录问你受谁指使，你为何不作答？”
执失思力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世民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人，竟敢踏足我牙账地界？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李世民不回答他，继续道：“你一酋长，兵少地小。起兵谋反，就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这等蠢事，任何人都没理由去做。若是说背后没人指使，想必是没人会信的，若是我们一直追查下去，你的幕后主使即使是位高权重，在绝对的王权面前，也不过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说完，便拿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那执失思力听到这话，神情果然凝重了起来，急的胡子都抖了三抖，但是越急越想不出办法，一时乱了阵脚，只是高声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就是没人指使，你们要查便查！”
李世民本想引他诬陷康鞘利，见他不上道，心里苦笑，暗道幸好早就做了准备，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查吧。”说着便转过身去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康鞘利，康鞘利巴不得赶紧把他查个底朝天，好赶紧揪出颉利可汗来，便道：“着三队人去执失思力营帐搜寻可疑之物，其关押的家中亲眷、部下领主，都给我严加审问。”
一小厮领命便去了。
这一来二去，还果真查出了些东西出来。
一小兵拿着一块米黄的绢帛，瑟瑟地站在下面，不敢说话。
康鞘利见状，走了下去，拿过绢帛扫了一眼，哈哈大笑，又塞到那小兵怀里，道：“念出来。”
那小兵便战战兢兢念道：“思力，今晚亥时，烽火为号。咄苾亲笔。”
“假的！是假的！这是你们伪造的！”执失思力突然大喊。
这康鞘利倒是很欢喜，但却不动声色，只是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执失思力也知道，一味否认只会更加让人确认这是事实，不过反正他们心里也早就笃定是颉利可汗指使的了，便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世民见状，便问道：“不是颉利可汗指使你的，又会是谁呢？”然后用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康鞘利。
执失思力当即便想到了办法，便咧咧起来：“康鞘利大人，咱们说好里应外合，一同拿下牙账的，而你却背信弃义，非但不派兵配合，却还在此时置我于不顾，还给我扣上了这联合可汗一同谋逆的大罪名，你好毒的心呐！”
康鞘利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登时便急了，便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什么意思？说话要讲证据，难道能凭你一派胡言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不成？”
杨韵仪马上道：“好了，既然你们俩各说各的，那便查吧，也好还了梅录的清白。来人，点一队人马到火寻公账内清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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