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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上观》

13. 第二章:优昙婆罗(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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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苍竹林旁,宫徴房外。

易水悲没有贸然前去找宫徴对峙,原本在竹林旁观察,很快便看到宫梅亭裹着厚氅,独自提灯来找宫徴。他默默踩上廊缘,寻了个背光的地方,隐藏在黑暗之中静观其变。

忽然察觉到气息,易水悲转过身去,只见是我与公子郁,有序排列在他身后,好奇的双眼在黑夜中炯炯发亮。他盯着我们,我看得出他眼中的数落,比了个“嘘”的手势,指向房中,他暂时没再追究,侧身贴近窗边。

宫徴正坐在榻上看书,宫梅亭进屋后脱下氅袄,打量房中再无他人,连忙同宫徴说:“师兄,你糊涂!”

宫徴缓缓撂下执书的手,并未看宫梅亭,似是有些出神,其实他手里的书也已经许久没有翻页了。

宫梅亭的恼火显而易见:“你从未对不起她,她即便要怨,也该怨我。她两番下山,皆因我主动与她产生争执,可我不觉自己有错,不只是为师兄你,她心不在天亘,日日忧思,不仅不潜心修炼,直到她下山那年,山中事务也早不放在心上,师兄不得不代劳。我确有私心不假,可我的私心,我的私心,我还未吐露私心,她便一副被我戳破了般的样子恼羞成怒,看她今日光景,我催她下山,倒是成全了她!”

宫徴攥紧拳头,呵斥梅亭:“闭嘴!莫要再说了。”

梅亭似在啜泣,话带哭腔:“我偏要说!师兄你也有不敢面对的时候?这两年你怎么寥落走过来的,我都看在眼底,她呢?她倒是潇洒,早已另觅情郎,恩爱不移,她的情郎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便回来毁你,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会将天亘山宫氏一族千年的声誉毁于一旦!更将你自己毁于一旦!”

宫徴一向是温吞谦和的样子,此时红着眼看向宫梅亭,骤然拍桌:“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话已至此,我看了看易水悲,又看了看公子郁,我们三个立在月夜之中,像三个上当受骗的傻子,至于被骗走的东西,显然追不回来了。

宫梅亭跌坐在八仙椅上,无声落泪,语气哀戚:“到底什么时候,我们三个渐行渐远,居然沦落到此番田地。错了,一切都错了,今日你将优昙婆罗果赠之,送她下山,更是大错特错。她为精进功力吸食妖法,你可曾想过,今日立在你面前的宫落缘,早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宫落缘了。我以为师兄是明理之人,为何也会如此糊涂?”

宫徴起身踱到桌案旁,自最下方的抽斗中取出来一封信,递给宫梅亭:“这是她下山之时留给我的信。”

宫梅亭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封信,连忙打开来看,读到末尾,喃喃念出声来:“‘今朝远离,与君情绝,从此各不相干’,好一个各不相干!她何曾做到了各不相干?”

“她既与我写过离书,便不算不贞。”他仍在替宫落缘找补。

“事已至此,你还在替她说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宫徴一副溃败的模样,苦笑道:“我没办法拒绝她。”

房中骤然归于安静,就在我以为二人交谈到此为止的时候,梅亭语气平和不少,娓娓道来:“少时我见到你对师父发誓,终身不离天亘,我便清楚,师父有意促成你与落缘,那时候我的情意是不能说。一晃二十年过去,我从不能说变成了不想说,因为我知道师兄有多聪明,即便我不说,你也知道,那么我的情意便不算付诸流水。直到如今,我的心意始终不曾变过,我知道你亦没变过,那么我们三人之中,便属她最无情了,无情无义,陷你至如此境地,她在报复我,要我也一起心痛!而你,你则助纣为虐,是给她递刀子的人。”

宫梅亭一番话说得含蓄,却把该说的都说清了,她一手提起灯笼,一手捞过大氅,夺门而出,房中彻底死寂,独留宫徴一人望着残烛,回想这惊心动魄的半日。

当时宫落缘倒下清凉台,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宫落缘从未求过他什么事,这还是第一次,她让他不要把优昙婆罗果给出去。几乎瞬间的工夫,他便动摇了,全然地偏向宫落缘,原本优昙婆罗果应该在众目睽睽下交予胜者,他立马改了主意,邀易水悲到内堂。

他这半生光明磊落,从未对任何人有过丝毫的欺瞒,亦是今日头一次破例,寻了个模样差不多的果子诓骗易水悲。可到底心中难安,临到门口又转身回去,将雪山紫玉取了出来,一同赠与易水悲,当作赔罪。

送走易水悲后,他赶紧去见宫落缘,她身负重伤,面色苍白地躺在昔日闺房之中,醒来后第一句话竟是问他:“优昙婆罗果在哪儿?”

床边的托盘上正放着伤药,还有一枚红艳的果子,正是真正的优昙婆罗果。她面露喜色,连药都不肯喝,拿起优昙婆罗果便要出门,身上只穿着件干净的里衣。

他拿起绛红色的掌门衣袍拦住她,劝她穿上,她却回头看向地上残破的翠衫,剜心地说:“我一向不喜红色。周郎还在等我救命。”

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心不在此,他所能做的,只有送她安然下山。

我在门外站了这么久,即便有暖玉傍身,脚底还是笼罩着一股驱不散的寒意,不禁频频搓手,抬头对上易水悲的视线。房中已经许久不曾有过动静,易水悲破门而入,怒视宫徴。

宫徴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来,哀莫大于心死,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似对所有的事情全都供认不讳。易水悲并非仁慈之人,拔刀上前,我心中一惊,挡在二人中间:“你别冲动!”

易水悲冷笑道:“他既敢骗我,就该付出代价。”

我给公子郁使眼色,公子郁也上前来打圆场:“对,莫要冲动。眼下在天亘山中,他乃天亘山代掌门,还需从长计议。”

易水悲道:“我就是看在天亘山的份上,今日才手下留情。早在我拿优昙婆罗果时,我故意唤他‘宫掌门’,他不曾纠正,我便觉有恙。”他看向宫徴,同宫徴说:“我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

宫徴无言,我赶紧说:“眼下你杀了他也无用,还不如我们赶紧下山去追优昙婆罗果,说不定还来得及。”

我其实明知来不及,只是为了制止易水悲,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对此看得极开,一切因缘天定,天意要我得不到这颗优昙婆罗果,天意不准我根治顽疾,那便是我的造化如此,唯有承受。

可宫徴显然爱惨了宫落缘,像是生怕易水悲去找宫落缘的麻烦,骤然开腔:“来不及了,还不如杀我。”

好不容易被我和公子郁挽回些许的局面立马又回去了,易水悲出手,我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抱住他的腰,公子郁也立在旁边虚虚抬手阻拦,生怕易水悲一刀无眼刮上他,宫徴作为罪魁祸首,竟是最怡然的一个,始终坐在榻上,淡淡地看着。

江忍想必见公子郁迟迟未归,找来找去找到了这儿,站在大开的门外拔剑,叫道:“公子!我来护你!”

眼看局势已经够乱,还有来添乱的,我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故伎重演,立马松开易水悲的腰,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我这戏做得未免太足,倒得忒爽快了些,原本不过心痛,身上又要添些青紫,实在是亏。倒下之前我给了公子郁一个眼神,他显然看懂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叫道:“清璧姑娘!”

很好,这下我还耳鸣了。

宫徴本就愧疚于我,见我晕倒,也焦急起来,想将房中的床榻借给我:“快把她抱进去。”

易水悲将我横抱起来,却并非往宫徴的床榻去,而是转身出门,外面刚停不久的雪又下起来了,他信不过宫徴,铁了心要带我回南苑客房。

宫徴见状自觉无颜挽留,公子郁阻拦道:“雪又下起来了,不如先在这儿歇息片刻……”

易水悲没作理会,分外坚定地向南而行,我在他怀中不敢睁眼,雪花纷纷打在我的脸上,有些凉,有些痒。从山北到山南不近,至少也要走上一刻钟,雪越下越大,山路难行,拖累人脚程,我整个人放松地让他抱着,呼吸之间皆是他身上的竹香,倒像是真的醉晕过去了。浑浑噩噩之下通感那个痛晕过去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将我带到无春客栈……我忽然觉得愧疚,不该如此诓骗于他,可我现在又不敢睁眼,他发现我戏弄他,怕是要把我和宫徴一块给解决掉。

穿风掠雪不知多久,终于回到客房,这一路分外安心,天色已晚,早在宫徴房外偷听时我便觉得困了,此刻一沾床榻,便进入了梦乡,将一切暂时抛诸脑后。

次日清早,我猛然睁眼,生怕一夜之间生出什么变数,连忙叫了声:“易水悲?”

自然无人答我,我赶忙下床,跑向门口,忽觉榻上坐着个人,转身一看,那人一身黑衣,旁边立着把刀,除了易水悲还有谁。我还没彻底清醒,睡眼惺忪地看向易水悲,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他无声饮茶,又不理我。

我坐到他对面,也倒了杯茶解渴,接连偷看他的神色,试探开口:“你可又去找宫徴了?”

易水悲不答反问:“找了又如何?”

我同他说起禅机来:“你可知‘诸行无常’四字?世间万法万物,悉皆无常,我们不过凡夫俗子,无法控制这些。”

他嗤之以鼻:“弱则弱矣,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开解。”

眼看说这些没用,我像哄孩童似的给他分析眼前的情况:“你不信‘命里无时莫强求’,那你信不信‘舍得’?我没得到优昙婆罗果,根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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