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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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意欢和沈樾回了一趟港岛看望叶爸。

提前通过电话，两人一下飞机，便坐上叶家的汽车，搭乘的飞机是早班机，日出东山，映照得天空发红，街上行人稀少，不少店铺都没开门，汽车开得极快，呼啸而过，留下一道残影和尾气。

意欢和沈樾抵达叶家的时候，叶爸正在庭院的小桥上喂食锦鲤，老爷子精神矍铄，花甲之年，最爱侍弄花草养鱼，对传统艺术最为痴迷，他里头套的是黑色长布加绒的马褂，天寒地冻的，外头仅套了一件灰棕色的水貂马甲短袄，头发丝往后梳理成大背头，模样慈祥。

意欢在庭院里下车，没走两步，听见一声狗吠，一道白色的影子扑闪而来，她没反应过来，便被扑了个满怀，若不是沈樾下意识的揽住她的肩头，说不定要被扑倒跌在地上，一只萨摩耶后腿站立，满脸兴奋的吐舌，尾巴不停的摇曳，表达它的欢喜。

这是意欢从小养的萨摩耶，名字叫老A，意欢同它玩耍了一会儿，叶爸已从小桥上喂鱼回来。

“意欢，”叶爸满脸喜意，意欢喊了一声爸爸，飞快的扑入叶爸的怀中，像极了老A扑入她怀中的情景，老A欢快的摇着尾巴，绕着两人来回走动，偶尔吠上两声，表示开心。

意欢是独生女，母亲生她时难产，身体落下病根，产后没多久因病去世，从此，叶爸成为鳏夫，独自一人带娃，自然把意欢看得比命还重要。

因此，把意欢养成了骄纵的大小姐性子，为此，叶爸没少懊悔，逢年过节她携同沈樾回来，叶爸私底下都要提上一嘴，叫沈樾多多担待，包容意欢的脾气。

叶爸喜欢抽旱烟，咬一杆紫金玉旱烟斗，佣人帮他点火，一缕灰白的烟雾袅袅升腾而起，他吸了一口，侧头瞥向意欢，询问她这一整年过得怎么样，意欢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樾不喜欢烟味，他坐在沙发的尽头，听妻子叽叽喳喳，满眼温柔，嘴角的笑容不自觉露出。

烟雾缭绕，沈樾皱着眉，咳了咳，意欢嗔怪似的看了叶爸一眼，她对沈樾说：“你先回房间整理我们的行李，记得帮我把护肤品拿出来，摆在梳妆台上。”

沈樾应了一声，对叶爸颔首，率先上楼，他们要在叶家小住两三天。

没了沈樾，意欢和叶爸有更多说不完的话题。

叶爸说：“你和沈樾结婚这么多年了，也别总是欺负人家。”

意欢撅嘴，不满的推搡叶爸的手臂，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爸爸你别乱说，我对沈樾很好。我们的感情很稳定的。”

“稳定就好，稳定就好。”叶爸没戳穿自家女儿，他想起女儿结婚的头年，两人回娘家，沈樾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声不吭的跟在意欢身后，当天晚上，卧房里传来吵架的声音，他催老仆出去看上一眼，老仆回来说，沈先生被赶出房间，他的额头被小姐用东西砸破了，流着鲜血。

叶爸赶紧叫女佣去拿药箱来给人处理伤口，第二天在饭桌上训斥了一番意欢，意欢不吭声，眼底积攒水雾，扭头瞪视沈樾，似乎对他来告状很是不满。

两人小打小闹，如此，也平稳的过了七年。

没离婚，叶爸有点意外！

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已经不需要他们叶家来扶持，反倒是他们叶家的公司，一年的光景不如一年。

这么多年来，意欢不提离婚，是正常，沈樾不提，那是令人咂舌！

怪能忍的。

叶爸自然懂自家闺女如何的能折腾，心想，说不定沈樾就爱这一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年轻人的情趣，他老头子难懂。

大过年的，叶爸不想提公司近些年日暮西山的严峻情况，转头说起意欢的四叔，大年三十人特地从B市赶回来陪叶爸用年夜饭。

要说叶家人里谁最疼爱意欢，除了叶爸之外，就属意欢的四叔。

四叔半生未娶妻，把意欢视为己出，连当年促成沈叶联姻的幕后势力，都有叶四叔的一份功劳，平日里叶爸不应承的事情，意欢转头去求四叔，最多假装掉掉眼泪，四叔忙不迭的应承，叫她不要再掉眼泪，说是女儿家的眼泪如珍似宝，不能轻易掉落。

意欢问叶爸，四叔呢？

“昨儿早上回B市，说是有要事处理。”

意欢哦了一声，神情微妙，低下头扣扣手指，没再说什么。

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中午睡觉起床，趿拉毛绒兔子棉拖下楼，他们家是老式的复古洋楼，听说是上一辈的老祖宗从个英国人手里买过来的，旧式房子的屋檐都很宽，阳光很难照射进来，屋子里总是阴凉凉的，夏天还好，冬天那股子阴冷似乎要渗入骨子里去，冻人得紧。

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金钱修葺房屋，四方的窗户上镶嵌水钻的红蓝色菱花玻璃，每逢有阳光映照在上头，光彩变幻，十分漂亮。

老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意欢打开房门走出来就听见楼下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她走下楼，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保养得宜珠光宝气的穿貂的中年女人，以及一个年轻稚嫩，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是意欢的三姨妈一家。

三姨妈年轻时候偷偷嫁给了个佛山的生意商人，男人来港做生意认识她三姨妈，叶爸不同意这门婚事，他们叶家是名门望族，两人门不当户不对的，他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

某个雨夜，男人携着三姨妈私奔离港，给叶爸气得不轻，多年没来往。

数年未见，纵使当年再生气，都烟消云散，再怎么样，他们是血缘至亲，手足同胞，兄妹之间有不可割舍的血缘的羁绊。

女人看见意欢，白皙的面庞荡出一抹柔笑，上下打量她，眉眼弯弯，忙笑着打招呼，又扯过女孩子，让她喊人。

女孩子嗓音轻轻细细的喊了一声“表姐”。

意欢神态自若的从茶几上拿了个香蕉，剥开，咬了一口，十分淡定的看向她爸爸。

叶爸这才说道：“这是你三姨妈。”

意欢喊了一声三姨妈，叶爸哼了一声，看三姨夫，示意意欢喊人，意欢懒懒的打招呼。

三姨打开手提包，从里头拿了一封厚厚的利是出来，意欢再次看向她爸爸，三姨妈赔笑道：“意欢小时候没来得及给上，这是补给她的。”

“你三姨妈给你的，你就拿。”叶爸没好声气的说。

意欢哦了一声，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谢，恰逢沈樾从楼上下来，意欢喊了一声“老公”，伸手同他讨要红包。

三姨妈看见沈樾一表人才眼前一亮，连忙迎合道：“想必这位便是侄女婿，长得真俊，意欢好福气！”

沈樾递给她一封利是，她连忙递给女孩子。

礼尚往来罢了。

女孩子犹犹豫豫的，三姨妈连忙用手肘推搡她一下，或许在家里商量好了，女孩子不再忸怩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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