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五.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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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容容容逸容逸容逸！！”
秦依依刚一落地还有些懵，看到周边有些熟悉的小院，拖着残躯慌慌张张推开房门闯了进去，大灰和小灰惊惧地甩着蛇尾，也一跌一撞地跟了上去。
容逸正在案边写字，估摸着时间，正要出去找裴听霜，见到大灰小灰和秦依依慌张惨白的脸，心里顿时一跳。
秦依依声音里带着哭腔，被柳芸馋了一把才勉强站稳，“那个，那个和小裴姐姐长得很像的小姑娘被京中来的官差大人抓走了！”
容逸手里的毛笔落在了地上，“她不是带着饮风么？！”
这是凡界，就算裴听霜如今没多少法力，但饮风在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了去？
大灰小灰焦急地丝丝出声，柳芸摇摇头，“那狗官很邪门，手里捏着一沓纸拍，几张下去那把厉害的剑便不动了。”
身旁一阵急风匆匆掠过，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容逸已经穿好了鞋袜推开门跑远了。
两条蛇呆了呆，也拖着尾巴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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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府衙内。
代知府穿着绯袍，捧着手里的饮风细细欣赏，不时发出艳羡之声。
“大人。那小妖女醒了。”
“啧。”代知府喟叹一声，爱不释手地摸着饮风，“这么好的剑。”
又摸了半晌，他才将饮风轻轻放下，整了整衣襟，冷笑出声，“好啊，好极了。去看看她如何了。”
他被府兵带着到了府中地牢内一处最偏僻阴寒的角落，掩着鼻嫌恶地偏了偏脸，问身旁的人，“如何了？”
“刚醒来那会儿闹得可厉害了，见谁打谁，按您的吩咐贴了符纸，这会儿倒是乖多了。”狱卒放下手中的长鞭，恭恭敬敬道。
他满意道，“不错，有赏。”
问完话，他才施施然一抬袍角，下了几个台阶进了地牢牢房内。
昏沉光线下，地牢简陋肮脏的石壁显得格为阴寒，积水成垢，角落里，一团小小的身影听到开门声，才慢吞吞抬眼，爱搭不理地看了眼来人，又垂下眼。
代知府也不恼，笑眯眯走进，看着周围环境叹了口气，“好脏啊。”
裴听霜实在是懒得听他说话，偏偏这人还要凑上来，她刚恢复没一会儿，借着昏睡的时间理了理思绪，还没等她理清楚，门口的贱人狱卒就打了她几鞭子，还没等她还回去，他们又害怕不已地贴上了符纸保命。
她身上疼得厉害，没什么精神地回，“谢谢，你也一样。”
代知府，“……”
他本是来看裴听霜笑话的，却没想这人即使落魄成了这样嘴还是一样的毒，一时没接上话。
他弯腰，掐着裴听霜的脸让她抬头，眼里满是怨毒，“裴将军，你那么厉害，怎么有天还能活成这幅狼狈样子呢？”
他满是恶意地上下打量着裴听霜如今的模样，又高兴地笑起来，“仙界战神，你的法力呢？你的仙骨呢？你坐了天族一千年的狗，怎么如今还能沦落到凡界我的手心里呢？”
裴听霜被掐得一疼，厌倦地皱起眉，听到他后面的话，才终于舍得抬了下眼皮，突然意味不明地笑出声，“你如何认得我？”
严余对上她的视线，手里的力道突然一重，“战神呐，谁人不知晓呢，我全家死于你剑下，你说我怎么能不认得你呢？”
“啊。”裴听霜也笑，“可我不认识你呢。”
她重重拍开严余的手，退后两步站起身，“给仙族做狗是我识人不清，你说你全家死于我剑下……或许吧，我杀的人妖仙魔花啊草啊的多了，你是哪位呢？”
裴听霜抬了抬下巴，虽在身高处略显不足，神情却是千年不曾改过的倨傲，“怎么，仗着你这点可怜的修为在如今的我面前上蹿下跳，让你觉着很是骄傲么？”
她轻轻一嗤，打量着严余的脸，“怎么，要杀我为你的家人报仇么？多有意思啊，来啊。”
严余变了脸色。
他脸色一阵青红。
面前明明只是一个到他腿那么高的小孩子，可在这一刻，他却好像透过这张稚嫩的脸，望见了百年前，那名只用名字便可叫人闻风丧胆但却美貌无比的仙族将军。
女将军神情淡薄的走过，不曾分给过路的仙魔灵族一点眼神，气势凌厉之下，其实很少有人敢看她的脸。
戮仙渊上，云雾冷寒，仙帝慈悲和蔼地念着杀无赦的法旨，严余抖着身体，听到身旁的仙子仙官齐齐道，“裴将军。”
他猛地一抬头看向被仙侍簇拥着的来人——
那名女将军身姿纤细，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鳞甲，及腰长发被利落束起，视线似乎落在仙帝那处，不紧不慢地走近。
有人上前同她说了什么，她便垂落眼睑，点了点头，穿过云雾向他走来。
失去朦胧云雾的阻拦，他在失神中看清了这位被唤作“裴将军”的仙人。
女子肤色极白，额心是高阶仙官才有的金印，神色冷淡得连深色瞳仁都格外淡漠，眼尾向上勾着，听完法旨，才轻轻抬了抬眉，可神情仍旧没什么变化。
她声色也冷，拎着剑的手轻轻一抬，又偏头问身边的小仙官，“杀光就好了？”
严余望着那张脸，像是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张了张嘴，微微一起身。
“将军小心。”
仙子们以为他要做什么，纷纷惊呼出声。
将军神色无悲无喜，连一寸多余的眼神都不曾分给他，抬剑的手一落——
自此他由仙成人，在凡界生不如死百年，沉浮与痛苦中，从不曾忘记那张脸。
那张令他一见倾心，又让他痛恨至极的脸。
百年岁月兜转而过，高高在上、从来只活在他梦中的神邸竟与他一样，都成了同样可怜的堕仙。
严余如此想着，几乎快狂笑起来，捏着裴听霜脸的手又重了几分。直到她再也受不住似的蹙眉出声，他才松开手，痴笑着看着这张脸。
他抬起手，隔空描摹着这张脸，循循善诱着，“我的将军，被困在这样的身体里，很不舒服吧。”
被他黏腻恶心的视线盯住，裴听霜浑身如针刺一般，被捏过的下巴难受得紧，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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