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天德十三年,冬。
乡间小院。
“哈!嘿!”女童咬紧牙关抡着把大斧子乱舞,每砍一斧子随之叫唤一声。
“黎思,不是叫你念书,这天寒地冻,你又在干什么!”一男子举着扫帚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四岁的金黎思一抖,颤颤巍巍地转头看怒发冲冠的老爹,还没等扫帚落下,她便满院子一会挡着屁股,一会捂着头,上窜下跳。
“爹,我错啦,我错啦,我念我念!”
金扶砚面色阴沉,心中气恼,妻子早逝,临终之际,叮嘱他要悉心教导,叫金黎思成为知书达理之人,习得医术,传承他的衣钵。
可谁知金黎思打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让她在桌前坐一时半会都得闹翻天,不是打翻砚台,就是拿笔在脸上手上涂上黑墨,叫金扶砚哭笑不得,又舍不得真打真骂。
金扶砚丢掉扫帚,拎起她的后衣领,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金黎思蹬了两下腿,挣扎无效,手脚缩成一团,扬起脸朝金扶砚嘿嘿笑着说:“爹,嘿嘿,书上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我笑了你可不能再打我了…”
金扶砚看她那模样,气极反笑,合掌怒拍了她屁股一巴掌,“叫你皮!”
“啊呦,爹你要把你的小黎思打死啦,我活不了啦,娘啊,爹要打死人了,呜呜呜…”金黎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屁股扭动小小的身体。
金黎思早就试出她的眉眼最像她娘,露个哭丧表情,再搬出早故的娘就能免挨一顿训,她捂着脸露出点余光去瞥金扶砚,果然,他顿时没了气焰。
金扶砚别扭地把她放下,摸着她的头极其努力的柔和下嗓音,随后抱起她拍着她背,又牵了牵她的耳朵哄道:“是爹不是,吓到你了是不是?乖黎思不怕哦…”
听着金扶砚絮絮叨叨的低哄,又随着他摇晃,闹腾半天的金黎思趴在他肩头眼皮子撑不住的往下掉。
金扶砚摇了会,发现怀里小孩不抽泣了,侧头去看,没想到竟哄睡着了。他无奈地擦拭她面上垂着的大颗泪珠,把她放回床榻上,盖好被子退出去。
……
小孩容易入睡,也容易醒,金黎思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坐起看到炉子旁正缝补衣裳的巧娘。
她掀开被子蛄蛹着爬下来,小跑到巧娘边抱着她说道:“巧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有你在拦着我爹,他更凶啦。”
巧奴儿知道她的德行,哑然失笑,捏着她的鼻子说道:“你整日调皮捣蛋,少惹金大夫你哪里会挨训?”
金黎思噘着嘴哼哼两声,趴在她肩头嘟囔:“可是呀巧娘,我不喜欢读书,我爹天天让我坐在那读什么之乎者也,可烦可烦啦。”
巧奴儿放下手上的针线,把小孩抱到腿上,搓了搓她圆鼓鼓的小脸,浅笑问道:“那思思想做什么呢?”
说到想做什么,她鲤鱼打挺跳出巧奴儿怀抱,屁颠屁颠的走到一块空地站直,做提刀手势凭空砍两下,板着张剑严肃道:“我要成为带刀大侠,铲奸除恶!嘿,嚯!”
“哈哈哈…”巧奴儿被她小不点却装严肃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
金黎思被她笑的不干了,着急得去挠她的痒,“啊啊,笑什么,笑什么呀!”
“哎呦,哈哈,可别再挠我了。”巧奴儿本就笑得停不下来,又受一顿挠更是笑的气喘吁吁。
金黎思哼了一声,跑回自己床上掀开被子躲进去,只露出个屁股生闷气。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巧奴儿,转头看到她团成一个小球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又怕她更生气,只能躲出去偷笑。
金黎思蜷在被子里,只觉得天都塌了,没有一个人能懂她,铲奸除恶,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是她毕生理想,一群庸俗的人,不懂得她高尚的情操!
扭动一会,发觉身后没有人来安慰她。金黎思推开被子,转头一看,屋子里哪里还有人,她恼怒地甩手打了几下被子,她讨厌巧娘。
抱胸生气之时,忽然外头开始吵吵闹闹,金黎思眨眨眼,爬下床贴在门上侧耳去听。
只不过离说话地方太远了些,听不大清楚,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被外头站了一群陌生人吓一跳。
心想:坏了,我爹该不会治坏人,然后被家属找上门来了吧,而且外头人穿着不凡,说不定还是富贵人家,完了完了。
她心如死灰,没想到大侠梦未半,而半道崩殂,对不起了,她不能眼睁睁看到她爹被打死,必须站出来。
金黎思给自己打气,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只找到一根她捡回来的木棍,她眼睛一亮,一鼓作气,拿起它就往外面冲。
“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许打我爹!”金黎思闭着眼举着比她还长的木棍,向打头的人猛的一甩。
旁人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小心!”
金黎思甩的混子中途被人抓住,截停在半空中,她睁开眼怒瞪对面的人,使劲拽拉,却纹丝不动,气愤地横手劈断木棍。
“金,黎,思!反了天了是不是。”金扶砚气结,一手拉回她推到身后,脸上却没有什么谦卑之色,仍不卑不亢道:“寒庙难栖金枝,公主千金之躯,还是请回吧。”
赵玄音越过他去看其背后的金黎思,心生一计,“金神医,今爱伤了定国侯府的小世子,可犯大罪。”
小世子从善如流地捂着自己的手,皱眉做受伤的样子。
金黎思瞪大眼睛,抓着她爹的衣袖一会看赵玄音,一会看她爹,指着小世子反驳道:“明明我没有…”
“那你就是蓄意谋害公主,罪加一等。”赵玄音挑眉笑道。
金扶砚止住争吵,对赵玄音开口:“公主,小女多有得罪,请见谅。”
“金神医收本公主为徒,本公主不仅大发慈悲地原谅她,还收她做本公主伴读,如何?”赵玄音胸有成竹地盯着金扶砚。
金扶砚沉思片刻,躬身行一大礼说道:“公主能相中草民粗鄙的医术,实乃草民之幸。”
“金神医谦虚,既然您同意了,明日本公主便派人来接您和今爱赶往京城,告辞。”赵玄音喜笑颜开。
金黎思不明所以地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忽然她又被拎起后领,她心下咯噔一跳,目光转向旁边的巧娘,发出求救信号。
巧奴儿像没看到似的,左右上下乱瞟,说道:“我衣裳还没缝好,先走了。”
金黎思笑嘻嘻地捧着手,抬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对着脸色阴沉的金扶砚说道:“嘻嘻,爹你知道的,黎思从小就没有娘…”
可惜,金扶砚已经不吃这套了。
“啊啊,啊啊!”
皮得像个泼猴似的金黎思,从此有了一个完整的幼年。
他们本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次日早晨公主派的车马早早在院落前候着。
“金大夫。”巧奴儿跪在他前头,朝他一拜。
金扶砚一惊,赶忙扶起她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巧奴儿摇摇头眼中含泪,作势再拜:“金大夫,幸得您救我一命,如今你们要去京城,我也不便在跟着。”
“你要去哪?你要去哪巧娘?”金黎思本安安分分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听到这哭着跑来抱住她。
巧奴儿蹲下抱住她,眼眶发红安抚她道:“思思莫哭,巧娘要去寻自己的父母了,平阳城走散后,再也没他们的消息,我得去找他们了。金大夫,今日一别,请多保重,思思要乖乖听你爹的话,莫要调皮。”
金扶砚叹息,“你孤身一人,你,哎,也罢,找到就给我寄信,若是实在寻不到,便来京城找我。”
巧奴儿掩面低泣,又磕几次头后毅然起身:“金大夫,巧奴儿走了。”
冬雪漫路,十六岁的巧奴儿背着简单的行李踏雪而去,直到飞雪隐匿了她的背影。
金黎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要淹了金扶砚。
他心疼地摇晃拍着她的背,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只能长叹一声说道:“哭吧。”
二人稍做收拾上了公主的马车,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眼眶发红地搂着金扶砚的脖子,带着哭腔说:“爹,巧娘会找到她爹娘吗?”
金扶砚抱着她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会的,肯定的,别担心。”
“嗯。”金黎思又忍不住蓄满泪哭了出声。
他们的马车快速赶到与赵玄音回京城的一队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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