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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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你为什么不挨着我呀?”
坐了一会儿,思齐拉拉须叶的衣袖委屈地问。
须叶此刻正坐在她身边,不由觉得奇怪:“这不是一直挨着你的吗?”
“太远了!”思齐撅着嘴不满道。
在她眼里怎么才算近?须叶无奈地笑了,索性将小小的她抱来自己膝上,她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娘亲,你在看什么?”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摸过须叶的眼睛,“为什么不看看思齐?”
须叶的目光从辩议台移回她身上,抬手在她额头上搓了搓。
“思齐,哪个是你爹?”
思齐转过身去,小眼睛在辩议台上找了一圈,随后高兴地蹦了起来:“那个!是爹爹!”
她伸出小短手,胸口激动地起伏,着急地指向台上的清见。须叶惊叹于这小崽子的眼力,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要奔跑过去的她,道:“嘘!思齐要小声!”
“要小声。”思齐嘟着嘴,对身边的乌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夫人与苏大人的千金?”乌悦忍不住发问。
须叶颔首。
辩议就快开始了,今日是里京五谏对阵一甲门,司辩朝看官公示题目,卷轴上写着“孟子车案”。
孟子车案,须叶无比熟悉的案子。
乌悦怕她不知,压低嗓音说道:“这是许多年前发生的事,巽州边境有明文规定,百姓不能在战时通过城门,有一次,双方突然宣战,大夫怀夏被迫滞留城外,因急着带药给即将生产的妻子,他向刺史孟子车求情回城。孟子车的下属赵谅心软,想要偷偷放怀夏过关,谁知被孟子车发现,立即阻拦怀夏并当众判了赵谅鞭笞之刑,怀夏的妻儿皆因难产而死,不久后怀夏也忧愤自尽,巽州百姓气愤不已,孟子车因此获罪。”
听罢,须叶看回台上:“清见他们仿佛要替孟子车正名,这可有些难度。”
“的确,尤其是已有公判的案子。”乌悦道,“多年以来,大家都认可此案的结局,更何况,今日齐秋也在对面。”
他开始担心起自己押给里京五谏的银子,“齐秋太了解他们几个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坐在魏泽霖次席的齐秋,曾与清见、归今同席参辩,日夜促膝推敲辩辞,彼此熟悉的不得了。
而这边的里京五谏,只剩下了四个人。
须叶忽而明白过来,上次他们与彩衣阁一战,张雍以刻意针对齐秋,事后齐秋与归今之间生了龃龉,魏泽霖上门相邀,他应该是转而去了一甲门。
昔日旧友倒戈相向,成为了强劲的对手,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此刻竹席上的清见看了齐秋许久,略有种精神恍惚之感,忽而,他的手臂让人给碰了碰,视线收回,发现归今正横眉相对。
“你看,我就说过他是个叛徒,你还偏不信。”苑归今冷笑道,“亏得我们悉心关照他,让他受尽优待。”
清见心道,如果骗他醉酒后到街上跳舞也算优待的话。
转眼间,司辩已将鼓槌一敲,高声喊道:“时辰到,开辩。”
首席上的归今敲了敲桌案,起身,面带笑意盯向对面道:“孟子车案,实在是当今世上一宗冤案。”
他语气稍快,问,“我不知今日甯兮阁里,有多少巽州人?请容我先向其他人解释‘百姓不可在战时通过城门,违者扣押’此条律令。
先贤制定律令时,主要考虑有三,一是战时常有斥候通过城门,如果百姓都可随意进出,则会耽误斥候的公务,延误消息;二是如若战况不明,百姓进出城门可能会被误杀;三是防止敌军佯装或者策反平民,偷渡城关,偷袭城内的百姓、驻兵。
孟子车师从法家,一直以清直公正著称,律令施行时铁面无私,即便是王公将相也会公正审理。所以,他不让怀夏通过城门,是极度合理的。
经查,孟子车案之后,此条律令在巽州百姓心中根深蒂固,边境滋扰的马贼减少了九成,被边防误杀的百姓,几乎为无。我想,这亦是孟子车所希望看见的结果。”
台下一片叫好,归今一副“魏泽霖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样子,安然坐了下去。
魏泽霖接受了他的挑衅,起身缓声说道:“孟子车师从法家、刚正不阿,难道就能说明他没有做错吗?
我不明白,本条律令存在的理由,到底是保护军队,还是保护平民?若是保护军队,凭什么要百姓以如此重大的代价服从?若是保护平民,本案中最大的受害者分明是怀夏一家,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魏泽霖说着,朝外踱了一步,“苑大人可听过一句话:凡治天下,必因人情。治国之法,皆是由人情而生,怎么到了孟子车案,却要罔顾人情,要一个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医者,眼睁睁看着妻儿因难产而死呢?论及此案结局,更是两败俱伤全员受害,这样的法家,莫不是太死板、太自以为是了。
所以,后来对孟子车的惩罚,亦是对民心、人情的依从,若人人都以此法令极不合理,又有谁会去遵从它呢?请你们务必明白一点:只有人心向法,法方可行。”
他说罢,须叶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说服,更不要说司辩和座下的五位理判。
魏泽霖回到席位,看向清见。
“二少,咬他!”归今从旁拱火。
“魏大人说错了一点。”清见自次席起身,从容说道,“此案中人们所不满的是怀夏一家的结局,并未认定法令极不合理,说白了,是认为孟子车的处置极不合理。若你要辩律令的合理性,便是另一道题目了。”
清见一言反驳了对面的论述,接着道:“孟子车扣押怀夏,是一个复杂的结果。假使你是孟子车,也许会有别的办法处置此事,但你的办法他未必不曾想到。
为何他会坚持扣押怀夏?魏大人貌似忽略了一件事。赵谅因怀夏的求情心软,私自放走怀夏,被孟子车发现。此事让我也想起了一句话:上行下效。请容我私以苏思齐为例,阐明此句。”
和思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须叶望向已熟熟睡去了的小思齐,她正在梦里微笑。
“小贼三岁,时常糟蹋粮食。我待她严厉,一定要她吃完每一粒米,但是某一日,我偶然发现她会央乳母倒掉碗里的饭,乳母懒得管教,只是顺从,所以每每她都向乳母求助,只要有一次得逞,就会有两次、三次,那么我从前的严厉管教,只当全部作废。”
清见道,“孟子车案的症结,正是在于赵谅私自放走了怀夏。因为一旦开了先例,难免日后不会有别的怀夏出现,执法不严,会导致上行下效,别的属官认定长官默许,则会使得更多人以各种‘妻子生产’之类的理由通过城门,律令便会名存实亡。
故而单论孟子车当时的处置,可以说是没有半分错处,且不得不为之的了。”
身侧忽起高声喝彩,须叶亦听得心下撼动不已。
孟子车,正是须叶的养父。她十二岁时,怀夏一案成为孟子车被弹劾的导火索,孟家数罪并罚被抄家,家中成年男丁皆被关押,养母仁慈,早在前夕便放走了所有奴仆,并让他们带走须叶。
抄家的官吏来时,养母对他们说:“她不是孟家的女儿,她只是我姐姐家的奴婢。”
于是孟家逃亡的奴仆,将须叶平安送回了里京。
这一段记忆原本埋在她的脑海深处,此刻,竟渐渐地出现在她眼前。
清见落座多时,魏泽霖的次席,齐秋、沈玉舍等三人,竟无人能起身应辩,皆在翻看案上的辩辞。
眼看着司辩就快要叫过了,齐秋急匆匆撞倒辩辞站起身来,“苏大人,那么怀夏死于什么呢?”
“你方才说孟子车没有半分错处,那么怀夏又死于什么呢?作为一州之长,孟子车没有查明事实,握着一条律令为难无辜百姓,将怀夏当做自己立威的工具。若是他放走怀夏,兴许他的妻儿一样会死,但是至少,他不会活在认为自己原可以救回妻儿的懊悔之中。”
因着此前一甲门考虑太久,留给他们的时间已不大够。至此,司辩无情敲槌:“时辰到,开始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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