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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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伯爵府，牧野带着那姓茅的老道士已至府中。

傅渊看着茅长生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前世种种。

世人皆是贪心之辈，得陇望蜀，纵然是他傅渊又如何能免俗呢?

越女峰上的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即便傅靖姮总是沉默寡言，不肯给他一点好脸色，亦是他此生为数不多的逍遥时光。

每每拥傅靖姮在怀，便胜却世间一切，好似前半生所受的苦难都有了回报。

只是两情缱绻的温存时光里，他情不自禁地覆上傅靖姮的小腹处柔声道:“我们日日在一处，怎的不见你有身孕呢?”

傅靖姮感到一阵恶寒，用力扯开她腰间的那只手，冷声道:“你要作孽，别拉扯孩子，你我的身份也配有孩子吗?你就不怕生出个孽障来?”

傅渊走到今日，哪里是那等尊礼守节的人，他淡淡道:“怎会?既是你我的孩子，自然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我必用性命呵护她。”

"珍宝?傅侯爷博览全书，当真不知道你我若是有了孩子，必是缺胳膊少腿的残废?还是你存心想恶心我?"

傅渊看着她的颤抖的背影，也想起从前偶然听过的内宅阴私，却有此等说法，暂且按捺住心里念头，将背对着自己的傅靖姮揽入怀里，柔声说道:“罢了，是我不好，不提了，睡吧。”

傅靖姮躺在傅渊温暖的怀抱里，心里却冷得发抖，她沦落至此也便罢了，绝不能给他生孩子。

翌日，傅渊早早地起身洗漱穿衣去上朝，临走前还不忘给躺在床上的傅靖姮掖好了被子，也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只等他走后，傅靖姮恶狠狠地用被子擦了擦额头，唤了婢女备下了洗澡水，细细地洗了又洗，直至把他留下的东西洗得一干二净了才算，又命婢女去做了几碗冰酥酪，一口气齐齐地吃了个干净，便蜷在床上等着熟悉的痛感。

这越女峰上的婢女个个如锯嘴葫芦一般，她只能以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避孕。

她这几年以来一直如此行事，从未出现过纰漏，只是从前傅渊兴许是忙于朝政，时常被皇帝外派办事，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如今却是妥妥帖帖地扎根在了汴京，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月月都来，逗留的时间越发长了，在床榻上也渐渐强势了起来，着实让她吃不消。

照着搬下去，难保她这种土法子还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熟悉地痛感慢慢袭来，傅靖姮的脑门上竟是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侍女春茗虽尚未出阁，不通男女之事，但伺候了姑娘几年，大抵也猜出几分二人的悖乱关系，她也知晓傅靖姮心里的苦，不愿再火上浇油地去傅渊那里告发她，只能绞了帕子给她拭汗。

腹痛过去之后，傅靖姮面色已有些惨白，无力地靠在床头发呆。

春茗心下不忍，去后厨端了碗红枣汤来喂她，柔声道:“姑娘何苦为难自己呢?该好好爱惜身子才是啊。”

傅靖姮自嘲一笑:“我爱惜身子，也是便宜了他，无甚所谓了。”

春茗不想她再这般自苦，忙转移话题道:“今儿天好，外头鸟语花香的，奴婢命人在院里扎了秋千，不如姑娘出去走走，省得整日闷在屋里不畅快。”

说罢，便挽着傅靖姮起了身。

傅靖姮许久未出来，竟不知如今已是春日风光，坐在秋千架上荡了荡，荡得高时便能俯瞰整个汴京。

汴京......傅靖姮止不住地想，也不知弟妹们如何了?

神游间，几个小丫头从外头采花归来，笑着并肩往里走，想是未料到此刻傅靖姮会出门，个个惊慌地如小兔子般，忙下跪请罪。

傅靖姮摆了摆手，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女罗刹，作甚怕成这样?你们手里拿的什么?”

胆子大些的圆脸婢女噙着笑意回道:“禀姑娘，外头开了好些花，奴婢们想着采回来做蔻丹用的。”

傅靖姮难得笑了笑，看着春茗说道:"我以前在家中，也时常和妹妹们一起做蔻丹的。”

春茗见她展颜，便哄道:“姑娘喜欢的话，奴婢命她们多去采些回来，我陪姑娘做蔻丹。”

见傅靖姮点头，春茗便让几个小丫头又去采了好些花回来，又备下了捣臼，服侍着傅靖姮净了手后，二人一起做起了蔻丹。

兴许是这般景象触动了傅靖姮从前的记忆，她整个人便不似往日般孤僻清冷，生出了些许温婉沉静的味道来。

如白玉般的双手轻捣着花瓣，时不时分辨着调色，又用春茗的手试了试颜色，笑道:“成了，就是这个色，叫醉江南，从前我和阿姝常常在家做的，醉江南娇而不妖，是阿姝最喜欢的色了。我们还做过口脂，只可惜这里没有做口脂的材料。”

见她神色有些低落，春茗安抚道:“姑娘需要什么，尽可以同奴婢说，奴婢设法为姑娘弄来便是。”

傅靖姮难得耍了些孩子脾气，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傅渊的婢女，我若是使唤你，你定是都要告诉他的。”

春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姑娘若是不想奴婢说，奴婢不说便是，那冰酥酪的事儿奴婢可从未同侯爷讲过。”

见目的达成，傅靖姮笑了笑取出了纸笔写了些几样东西，递给了春茗，春茗低头看时却未发觉傅靖姮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

春茗不愧是傅渊选中的侍女，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半日便凑齐了傅靖姮想要的东西。

傅靖姮如愿地做起了口脂，什么玉玲珑、嫩吴香、石榴娇......各式各样的做了许多。

春茗原是贫家女子出身，并不晓得这些富贵人家的玩意儿，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

傅靖姮看她痴迷的模样，便挑出了几品极适合她的颜色，说道:“你容颜清秀脱俗，这几品口脂再适合你不过了。”

女子哪有不爱俏的，更何况傅靖姮做的颜色确实好看，春茗无法抗拒便收下了。

傅靖姮催促道:“快回你房里试试，待会来给我瞧瞧。”

许是这半日相处地太过融洽，春茗失了警惕心，全然忘了傅渊要她时刻守在傅靖姮身旁的命令，捧着口脂便回了自己的房中。

傅靖姮悬了半天的心，终是放下了，从那品特制的"天宫巧"了取了一抹点在唇上，这"天宫巧"里她加了足量的紫草、黄柏、藏红花...

也幸亏春茗不识药理，她才能寻机做成这品能避孕的"口脂"，费尽心机做成这事儿，傅靖姮有些脱力地坐在菱花镜前，看着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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