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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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付好了款？
他刚刚是特意过去付款吗？
遥想往洗手间的方向看去。
不多时，陆怀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水珠顺着指尖流淌下来。
陆怀抽了张纸擦手，注意到她们两人视线，有点莫名：“怎么了？”
徐阿姨看着他们俩这副模样，赶紧摆摆手说：“你们聊，阿姨先去忙了啊。”
“你是特意过去付钱的吗？”遥想看着桌上被包装好的面和两碗宫保鸡丁。
“不是啊，我只是顺路过去，”陆怀随口说，“况且，怎么能让你一个女生付款？”
遥想心情很是复杂，知道他付款后的第一感受，好像就是她又欠了他很多。
从初中的牛奶糖、卫生纸到分班帮她赶走陈季青那群人、教她做题，他一直是无私赠予的人，而这每样都会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抿了抿唇，打开手机：“陆怀，我……”
我转给你钱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怀拿过桌上包装好的塑料袋，单肩背上书包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的话就被这么被卡到嗓子里，一上一下，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两人走出餐馆，外面已经放晴，油柏路面全是被雨冲刷过的痕迹，空气中有雨后的清香。
遥想提着买好的练习册，亦步亦趋跟在陆怀身后，心里的情绪一时有点难以言喻。
她脑袋里混沌的想着她该怎么做才能还清陆怀给的人情。
陆怀见她半天没跟上，特意放慢了步调：“想想，你脑袋里在思考什么呢？”
“我是在想……”遥想回过神，转而若无其事的问道，“我上次好像忘了问，陆怀，你的生日是多少号啊？”
“我生日？”陆怀停下脚步，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11月24号。”
“怎么了？”
“11月24号吗？好，我知道了。”遥想说，“不过，没想到你真比我小诶。”
“我比你小？”陆怀气定神闲地说，“你应该是01年生的吧？我00年生的。”
“真要论起来，我比你还大几个月。”
遥想：“……”
行吧。
遥想点头，非常坦然的接受面前看起来比她幼稚的男生，要比她大一点的事实。
两人聊着天，娴熟的走到小区门口，陆怀把手里的包装袋，递给她：“给你。”
“进去吧。”
“好，”遥想接过包装袋，眼睛弯成月牙，“谢谢你啊。”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陆怀正准备往回走，又像是想起什么，说，“这上面的练习题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微信记得给我发信息，我教你做，或者，带到学校里来。”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遥想反应慢了半拍，缓缓点头：“好。”
看着陆怀走了回去，遥想才收回视线，提着包装袋，往小区里面走去。
她走到家里，刚拿出钥匙，打开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奶奶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
遥想来不及反应，连忙放下包装袋，往奶奶房间里奔去：“奶奶，你怎么了？”
“是想想回来了啊。”奶奶忍着痛，强撑笑着说，“怎么也不多到外面玩一会儿？”
“我买完书就回来了，”遥想观察着奶奶用手捂着的地方，“是腿疼吗？我去拿精油帮你擦。”
遥想走到奶奶的床头柜前，熟练翻到上次买的精油，她迅速拆开，倒了油，用力摩擦开，两个手掌心瞬间一片温热。
遥想见差不多了，拉开奶奶的裤腿。
奶奶的腿细又白，好似只剩下骨头。
遥想看得眼眶微微一热，别过脸，手心用力揉，房间里只剩下遥想窸窸窣窣的揉搓声。
“想想啊，今天奶奶到抽屉里翻到了你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奶奶把一张照片拿了出来，费劲递给她看，“你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啊，还是奶奶抱着你去你姑妈家拍的。”
遥想手下动作没停，微微低头，余光瞥见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点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照片里奶奶很年轻，长得很漂亮，背景是站在大桥上，穿着身白色衬衫，笑起来，格外年轻好看。
奶奶手中抱着幼小，正在比耶的她，眼神里满是喜悦。
“你小时候肉嘟嘟的，很可爱，整天都喜欢跟在奶奶后面不停喊奶奶，”奶奶说着笑起来，“那时候，邻居奶奶都说以后奶奶的坟肯定热闹极了。”
“什么坟不坟的？”遥想对这词格外敏感，“奶奶，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嘛，”奶奶继续说，“不说奶奶了，你今天去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奶奶看着她揉，心疼地说：“好了，快别跟奶奶揉了，奶奶不疼了，想想，你手揉酸了吧？”
“没有，也没发生什么事。”遥想抿了下唇，继续揉，“奶奶你刚透析完，应该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吧？我给你和爷爷都带了面。”
“带面？”奶奶嗔怪道，脸上却是笑起来，露出很深的褶皱，“带面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吃的食物，为什么还要去买啊？把这些钱都存着，以后自己留着用。”
“没事的，你和爷爷不是都喜欢吃徐阿姨煮的面吗？”遥想顿了顿，起身走到房门口，补充，“是徐阿姨送的，放心吧，奶奶。”
遥想知道只有每次这样说，奶奶才会放心。
她走出房门，提着塑料袋，一骨碌走到厨房里，顺带把带回来的面提进去煮热。
面条下锅，升起热腾腾的白雾，遥想夹起面条，尝了一口，见温度差不多，赶紧盛起来，端给奶奶。
遥想放下碗，把奶奶搀扶起来。
奶奶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碗，顺势看了看遥想，不放心的问：“想想，你跟奶奶说说，你是一个人去徐阿姨那里的吗？”
“嗯……”遥想含糊着说，“我是和我同学一起去的，正好在图书馆碰到了就一起去吃饭。”
“这样啊，”奶奶笑起来，“是男同学吧？”
“嗯，”遥想看着奶奶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奶奶，你别看着我了，快吃吧。”
“好，”奶奶端起碗，“其实进小区的时候，邻居阿姨就看见你了，她刚刚跟我打电话说看见你是和一个男同学走在一起。”
“还说那是挺帅小男生，一直帮你提着袋子，等你进小区才还给你，想想，你跟奶奶说说，你喜不喜欢那个小男生？”
遥想顿时红了脸：“阿姨她们怎么这么八卦。”
“喜欢吗？”奶奶感叹，“想想，你不要害羞呀，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奶奶已经嫁给你爷爷了，等再大一点，我就生下你爸爸和你的几个姑妈，所以能这个年纪就儿孙满堂已经很知足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是亲眼看你长大以后，嫁给那个能让你感到快乐、幸福的男生，无忧无虑的幸福一辈子，千万不要像奶奶这样，跟你爷爷凑合着过一辈子。”
“可惜，奶奶应该实现不了这个心愿。”
遥想霎时红了眼眶：“奶奶……你不会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一定会，长命百岁。
“奶奶得了这个病，没几年好活了，”奶奶轻轻地抚摸遥想的头发，抑制不住咳嗽了声：“但我会保佑我的想想以后能健康顺遂。”
遥想喃喃：“奶奶。”
我不想你死。
“好了，我要吃面了，”奶奶半开玩笑说，“再不吃，我孙女带过来的面就要浪费了。”
*
遥想坐在一旁看着奶奶吃完面，闭眼躺床上，帮她盖好被子，端着碗走到厨房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洗碗。
洗完碗，她擦干净手，蹑手蹑脚走到房间里，轻轻地关上门。
这一刻，遥想终于忍不住压抑的情绪，沿着门，身体不断向下滑动，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抽噎声溢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坚强的人。
小时候很想念父母，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趁着爷爷奶奶睡着，躲被子里偷偷哭泣，哭到差点缺氧；知道奶奶患病，两个肾都不能用的时候，仍然哭着，语气却很天真地说：“是不是我拿出我的一个肾给奶奶，奶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被学校的人欺负，任何人都不能诉说，放肆跑到别的地方，独自消化完毕再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生活。
她身上所有懂事、坚强、勇敢的词，都只是别人给她贴的一个标签，只有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别人想得那么好。
她害怕奶奶会离开她，她害怕面临没有奶奶的未来，她更害怕奶奶痛苦，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便抑制不住的难受。
遥想蜷缩着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平缓下心里不断沸的情绪，任凭眼泪打湿地板。
遥想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算好欠下陆怀的钱，她眨眨眼，憋回眼眶里的泪水，费力打开联系人那一栏，找到陆怀的微信。
yx：[向你转账100元整]
yx：谢谢
遥想发完这句话没多久，对话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于是，她没有关掉对话框，等了一会，没有任何消息发送过来，还是正在输入中。
遥想顿了下，在思考要不要解释一下，就在这时有两条消息发送过来。
L：？
L：想想，你怎么了？
遥想盯着这条消息，愣了下，差点以为他发错消息了。
yx：什么怎么了
L：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L: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在消息末尾漏加符号，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遥想看着这两条消息好久，不确定的往上翻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向他说的一样。
她上面每条都礼貌的添加符号，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可她今天却忘记了添加。
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点，遥想抿唇，下意识想要摇头，想起他看不见，改成发了条消息过去。
yx：没事。
L:那你听我说一个谜语吧？我正好下个星期想要拿去问江千帆他们几个。
yx：好，你说吧。
L:上课老师要抽背课文，小猪，小狗，小猫它们三个都举手了，你猜老师会先叫谁？
遥想思考了一下，问：“小猪？”
L:不对，你再猜猜。
yx：那小狗？
L:猜对了，就是小狗，你知道为什么吗？
遥想顺着问：为什么？
L:因为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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