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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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推门那一刻，屋内的三人也看到了她。
顾玥艰难地撑起身子，轻轻唤了声，“瑶瑶。”
声音也是如此熟悉，可顾瑶就是不信，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盼望已久的玥姐姐。
这一刻顾瑶脑中一片空白。
激动和喜悦，也在此时，荡然无存。
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几年没见，自己姐姐竟变成如此模样。
顾玥与她的长相，一直像是彼此的镜中倒影。
几乎一模一样。
顾瑶心口发痛，身子颤抖着慢慢靠近顾玥，眼中满是泪水，但一滴都不肯掉下来。
“你是我玥姐姐？”
刘氏一脸悲痛道出实情，“瑶瑶，她的确是你玥姐姐，只是生了病。”。
顾瑶小心翼翼坐到床榻上，泪水已弥漫眼眶，让顾玥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模糊。
她就使劲地擦眼睛，手不够用，就用衣袖。
擦得越快，眼泪就流得越多。
“瑶瑶，别擦了，姐姐……就是你眼中的模样。”
“不会的，姐姐。定是那日我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看人才这样的，你等等我去外面洗洗。”
顾玥紧紧抓住顾瑶的手，哽咽道：“瑶瑶，没用的，姐姐是病成这样的，治不好了。”
顾瑶神色空了一瞬，天灵盖好似被雷劈中一般，半天做不了回应，只能紧紧捂着心口。
刘氏一双眼通红，她哀声道：“瑶瑶，云姨知道你接受不了，可玥儿她……既然被你看到了，你就好好陪陪她吧。你们姐妹俩心心念念都是记挂着彼此。”
顾瑶不甘心，她找了这么久的姐姐，结果却是如此，她接受不了。
随即又想到自己娘亲，人人都说看造化，治不好。
最近不是已有了起色。
叶大夫的脸庞从她脑中划过，她眼中燃起欣喜的光。
一把抓住顾玥的手，神情激动说道：“姐姐，叶大夫能救你，走，我带你去。”
“你说的可是叶少宜。”伫立床榻另一侧的孟泽平，他早已泪湿满面，开口问道。
见顾瑶一脸茫然，又补充道：“青石巷附近的神医，他来看过了，没用。”
顾玥用颤抖不已的双手，想为自己妹妹擦擦眼泪，都有些费力，“瑶瑶，姐姐都认命了，你就好好陪陪姐姐吧。”
“也别气，这几日姐姐躲你了可好？”
还是那个，事事替她着想的玥姐姐，想起她快没了，顾瑶再也坚持不住了，抱紧顾玥号啕大哭起来。
“姐姐，我要怎样做才能救你呀，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命，我该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顾玥也用力回报着顾瑶。
刘氏也是掩面痛哭出声。
孟泽平好似流干了所有的泪，耷拉着脑袋，身子无力地瘫软进身后的官帽椅上。
身边顾玥的丫头，也就是刚刚把顾瑶引进来的小姑娘，也是泣不成声。
也许是悲伤过度，顾瑶的肚子又开始痛起来。
她下身的裙子都湿透了，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一边的刘氏也发现了不对劲，忙向屋外的丫头吼道：“快去叫大夫。”
顾玥松开一看，顾瑶不知何时已昏厥了过去。
“瑶瑶，瑶瑶。”
几人都慌了起来，孟泽平把顾瑶抱到她住到厢房时，太医也赶了过来。
大夫用力掐她人中，顾瑶才缓缓睁开了眼。
就在大家暗松一口气时，
大夫却说：“夫人，这位娘子只怕要生了，快些叫产婆吧。”
好在刘氏前几日就想到了这些，请了两个产婆。
动静太大，住在另一个院子的顾父，也发现了异常。
知道自己女儿即将生产后，也只能提着心等在厢房外。
听到厢房里，顾瑶撕心裂肺的声音，顾父担心不已，跪在院中双手合一，向老天磕头作揖，保佑他的女儿。
顾玥让孟泽平扶着自己，也出了内室。她艰难地走到厢房门口，便见到院中的顾父，就再也没有勇气迈出一步了。
几步好似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孟泽平只好又把她抱回内室。
刘氏到厢房，给顾瑶打气加油。
也许是顾瑶这一路，坎坎坷坷太苦了，老天都不忍再让她受磨难了。
胎位一切正常。
在产婆的助力下，顾瑶配合得当，一个时辰后，众人听到一阵洪亮的婴孩哭声。
她终于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屋内的顾玥更是喜极而泣，替自己妹妹高兴，也为自己腰折不久的孩子，伤心难过。
一边守着她的孟泽平见此，更是心疼不已，他也不想再顾忌什么兄妹礼仪，把顾玥紧紧抱住怀中。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玥儿，别怕，无论你去何处，二哥都陪着你。”
屋外来报喜的丫头，见到两人相拥的身影又退了出去。
这院中的丫头们也见怪不怪了，知道她们爷对姑娘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妹。
“玥儿，你说瑶瑶的孩子叫珩哥儿可好？”
顾玥从孟泽平怀中抬起头来，眼中也生出几分希望，虚弱道：“瑶瑶，会……答应吗？”
“她把你看得那么重，当然会答应。”
珩哥儿这名字，是孟泽平之前，为顾玥没出世的孩子取的。
只因顾玥的中了剧毒，孩子没保住，名字也就用不上了。
顾玥被领到孟家后，改名为孟兰若。
十六岁那年，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两人相互折磨。
后来她夫君有了妾室，对她更是寡淡。
顾玥也寒了心。
趁回娘家探亲时，便想说服家人与她夫君和离。
如今孟家在朝中的处境艰难，孟父想依傍她夫君的家世，自然拒绝。
顾玥也气得一病不起，见她多日不见好转，让大夫一看才知。
她已身中剧毒，蔓延至五脏六腑，无药可救。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在这个时候落的胎。
半年多的时间，孟泽平寻遍各个名医。
只要听说，那里有去百毒的灵丹妙药，不顾性命安危也要去寻。
上次打探到，宫中章华公主的寝宫有九转回春丹，他不顾劝阻。
在云香殿周围查探地形多日，才能入宫拿到。
还救了遭遇险境的顾瑶。
顾玥服用几日后，依然不见半点效果。
这也是顾玥迟迟不给顾瑶回信的缘由，她本想让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
过几年，自己妹妹和爹娘就会忘了自己。
却不想自己顾瑶对自己这么执着，来长安找自己。
情绪大起大落间，顾玥的病情比刚刚又严重了不少。
孟泽平起身去叫大夫时，顾玥却拉住了他。
“二哥，……如今能见到瑶瑶她们，我……死而无憾了。”顾玥疼得全身痉挛，嘴角处也冒出黑色的血迹。
“二哥，我……疼得很，求求你……让我走吧。”
孟泽平小声哭泣着，搂近顾玥的身子，“不，不，我做不到。”
顾玥嘴角的血迹也是越留越多，湿透了她的衣襟。
“二哥哥，求……你了。”顾玥不死心，两眼巴巴望向孟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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