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山岚
“呵,你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朕,去了慈宁宫一趟,就让这宫里鸡飞狗跳起来。”
飞霜殿内,灯火通明,亮堂地刺眼,涔沅将才踏入之时,便被惊得闭上眼,走了两步才适应,刚站定,便听见陛下调笑的语调从榻上传来。
“陛下点这么多盏灯,可是看字看得眼花了?”一改刚才的狠厉冷漠,他关切地问,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跪拜:“微臣参见陛下。”
“快起,坐。”洛玉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面前的涔沅身上:“只是睡不着罢了,这不是,来陪朕听听这位新琴师的琴艺。”
循着她的视线,涔沅这才看到旁边的屏风后,有一半女子的身影,秉着陛下身边的人他都得一一过目的惯例,他上前拉开屏风:“那微臣好好瞧瞧。”
只见一位女琴师正端坐于屏风后,她长相清淡,看到涔沅,即刻起身行了个侧手礼:“太常寺王珺然见过司正大人。”
“太常寺,那就好。”涔沅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太常寺和教坊不一样,能进太常寺的人,除了乐技高超,身世也必然非同寻常,看这言谈,也该是哪位官员家的千金。
“无妨,弹吧。”他微笑了下,又拉上屏风,坐回陛下身侧的凳子上。
素手轻扬,缓缓弹奏起《风吟》之曲。
琴音袅袅而起,如潺潺流水从山间清泉中跳跃而出,带着自然的灵动与纯净。
一刻无言,女帝微微闭眸,沉浸其中。
随着曲调向前推进,琴音愈发空灵,又似是疾风吹过竹林,竹叶相互摩挲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悠然与风骨尽显无疑。
“好琴艺。”连向来对乐声极为挑剔的涔沅也衷心夸了一句,殊不知屏风另一侧,王珺然看向屏风后的眼神,心事重重。
“明夜就不必来了,去张公公那里领赏吧。”王珺然拉开屏风,如往常般告退,洛玉明温和地吩咐。
“是,谢陛下赏赐。”身后,有小太监替王珺然抱着她那把宝贝名琴,趁他目光全在陛下身上,女人余光很快掠过涔沅,随后才转身离殿。
“涔卿,又是一年啊。”
看着洛玉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涔沅不慎笑出了声:“陛下的语气听着是要过八十大寿了一样。”
摇了摇头,涔沅作为她的心腹权宦,半个师父,从登基后对待她的态度便真的极度有分寸,恪守君臣之礼,除了这些日子,他做事不仅又有了几分前朝时候胆大的模样,连人在她面前,也变得亲切了一分。
“你可是属意那宫女?听闻你从将军府抢走了她?”陛下一脸严肃地问他。
“属意她?抢走?陛下都听谁在胡说。”涔沅无奈地皱眉:“只是见她可造之材,培养一下罢了。”
“朕本不该问你们这些老大人之间的事,但你今日杀了母后的大宫女,是代表你和母后断了吧。”此刻陛下的神态,确然是有点儿小孩儿的意思了。
“要看太后娘娘的意思。”涔沅没有将话说绝,他向来习惯做事绝,而在话上留有余地。
罢了,女帝摆摆手,累了一天就是为了逃避去想母后的事,还是不想家事,谈谈国事的好。
“这一年西部边境虽还算安宁,可北拓国因为吞并了它东部的其余部落,野心大增,有战火重燃之势,且正对着北拓国边境的山岚十三州那边的驻军,朕不甚熟悉,朕心难安。”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虑。
微微颔首,涔沅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山岚十三州的八军将领,犹如铁壁铜墙,尤其是领头的谢家,都快自立称王了。”
“饶是铁壁铜墙,涔卿不也击穿过吗?”两年前拥立她上位之时,涔沅手中主要握着的最大批的军权,实则是东南沿海的长湾海军十三万人和零散的陆军七八万人,加上二十四万多木兰卫的陆军。
从东北沙漠到西南沿海,在替大晟守住边境线的同时,长湾海军和木兰卫这两支大晟境内最为强劲的武装力量,结队护卫着大晟这片土地上生长出第一位女帝,而山岚十三州的八军府兵,从先帝时候,最鼎盛之时曾达到过七十万之多,如今也在四十万兵卒上下。
为了拉拢山岚十三州,起码令它保持中立,涔沅当年可是花了好些口舌和银两,也是涔沅心中最忧心之事,因此他与陛下商议过,最晚第三年,这山岚十三州,必须得有大的改动。
“那可不叫击穿,叫暂时安抚。”涔沅显少露出这等畏难的表情。
轻叹一声,女帝接道:“朕欲在明日除夕过完之后,趁着还未到十五,不必上朝之际,启程去关州慰军。快马加鞭,半个月便能来回。”
关州乃山岚十三州宁家府军所驻扎之地,宁家算是八军之中里最为中立的一支府兵了。
“那陛下是想让安国大将军替您守着这京城?”对于洛玉明这要求,涔沅不算意外,不过他默认陛下定会带着他去。
“是的,摄政王那边有何动向吗?尤翊坤那事,牵扯到他了么?”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因为桑姝丹的事儿,提到摄政王,陛下心中又多了两分厌恶,母后也好,皇叔也好,都将她手中的权力当做笼络人心的东西,随意分发,而她从前,虽表面强硬,可最后还是答应了不少事,从本源来说,还是对亲人长辈太过于讨好了。
“难说,不过就算牵扯到了他,也没有什么证据,当时若是陛下听信尤翊坤的谗言,真要太后垂帘听政,微臣必然会反对太后,太后与微臣相争,陛下必会觉得我二人心烦,更依靠摄政王一些,这样得利的只有摄政王。”涔沅沉吟道:“还好陛下圣心明鉴。”
“明鉴......恐怕要辜负涔卿此语了。”洛玉明直直看向宦官,道出她接下来预备掀起的这场朝堂风波。
又是到了三更才出宫门,还好,今晚便是除夕,本也是要熬夜的,不如回到府上睡一白日,涔沅这么想着,踏出宫门。
冬夜,寒风凛冽,冷月高悬。宫门前,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伫立,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马车前,女人和乌丰并肩站着,等待涔沅从宫门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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