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好心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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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冷玉听见这三个字，猛地坐直了身子，脑中顿时如炮竹在思绪中炸响似的，搅得她心神不宁。
门外的脚步声逼近，钟冷玉迟迟不做声。
百里从南轻咳一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他，找过你？”钟冷玉的声音细小如蚊，她在黑夜中低垂着眸，细长的睫毛随风微微颤抖。
百里从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透着丝丝月光隐约能见到她轻咬着薄润的红唇，百里从南不自觉喉结上下滑动，他撇开眼低沉地“嗯”了声。
钟冷玉轻呼一口气，“没必要再见了，我这有一封信想请你代为转交，他看过之后便能明白。”她起身走到床边伸手从被褥下摸去，摸了好几下都不曾摸到信封，她将被褥和枕头掀开也不曾瞧见信封的影子。
百里从南时刻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再不离开怕会打草惊蛇，“你若不见，我便回绝。”
话音落，钟冷玉一回头，只见百里从南已经从窗户离开了。
他是趁着盯梢人消夜的罅隙来的，刚一走门外便响起叩门声，“钟姑娘，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您要不要吃点儿？”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不吃了，我今日乏得很，已经睡下了。”钟冷玉不想节外生枝，直接拒绝。
门外盯梢的男子啧啧摇头道：“可惜了，给你带了整只油鸡腿儿，味道可香嘞。今晚是沾了李大人的光不然哪能吃到这么香的油鸡，那你不吃我可就吃了啊。”
“怎是沾了李大人的光？难道是他的寿辰宴？”钟冷玉难得听到有关李大人的消息，有机会和她说上话的人平素怕说太多被陈阿七责罚，一向是小心翼翼的。
想必是这人喝多了酒，话才多了些。
盯梢男子醉意渐深在门外靠着门坐了下来，隔着一扇带锁的木门同她闲聊，“那倒不是，今日李大人听说百里公子回来了为他办了个接风宴，寨子人人入席，那叫一个壮观。”
“堂堂知府来寨子里为县尉办接风宴，我曾听说李大人和你们七爷面上和气，暗地里处处针锋相对，如今看来只是谣言罢了。”钟冷玉道。
“你这是谁说的？我们七爷和李大人亲如兄弟。我听说，是十年前李大人从奴贩子手里将七爷救出来的，之后七爷就一直跟着李大人谋生。”盯梢男子又打了个酒嗝，憨憨笑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十年河、河什么……”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钟冷玉提醒道。
盯梢男子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说他们现在一个当官一个做匪不愁吃不愁穿的。不知以后我是不是也能混个官差当当。”
钟冷玉暗地里轻笑一声，助纣为虐之人何以承官差之责？简直叫人笑话。
她忍着怒意又刻意说道：“你瞧我一介女子差点被谣言哄骗。话说回来，能从奴贩子手中救人，我想李大人曾经也非同一般人。”
“那是，咱李大人可是从外邦回来的，说得一嘴流利的外邦话，神气得紧。”
“外邦？”钟冷玉皱眉，朝廷向来崇尚“华夷之辩”，所以他们族民才备受偏见处处受限，又怎会将知府如此重要的职务任于外邦回来的人？
盯梢男子似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些，赶紧改口否认：“不，钟姑娘听错了，夜色深了赶紧歇息吧。”
钟冷玉听着门外的动静，盯梢男子应是起身离开了门前。她合衣躺下思量，“外邦、奴贩子、”，心中更是确定这两人所行之事绝不简单，但线索太少，还不足以确认。
或许，只能在陈阿七那下些功夫打探了。
钟冷玉困意袭来，眼皮酸涩，正在睡意朦胧间，突然想到信封不见的事，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
这封绝交书被她藏于枕下后便没再拿出来过，木屋一眼可看全，绝不会是掉落何处，眼下只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
隔日，静秋前来送早膳时还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心情大好。
钟冷玉却是整晚未合眼，她担心因自己对静秋放下戒备，反倒被她摆上一道。
她满脸严肃盯着静秋，静秋将饭菜放置好，感受到身后的眼神怵得慌，于是转过身去问道：“钟姐姐，你怎如此看着我？”
钟冷玉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问道：“静秋，我枕下之物你可有见着？”她语气冷淡平静，让人无法分辨说话人的态度。
听钟冷玉这样一问，静秋心知肚明她所说的枕下之物是什么，信已经送出去了，她也没想过要藏着掖着。
静秋过去将她扶到饭桌旁两人一同坐下，又将装有白粥的碗移至她面前，才缓缓解释：“那封信是我拿了。”
“为何？”钟冷玉眼神看似柔和中带着一丝锐利，仿佛要将静秋整个人看穿，不容许自己被她欺骗。
“我，我送去蓝氏书院了，那册《石头记》就是我从书院带出来的。”静秋有些磕巴，见钟冷玉陷入不解的神色情绪稍微激动了些：“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到妹妹吗？困在此处如何找……我别无他法，只能找那状元郎来救你，况且你都将思念写在信中，当然要想办法送给心上人啊。”
钟冷玉这才明白，原来是静秋不识字，以为她这封信中诉的是对心上人的相思，殊不知自己弄巧成拙了。
她这才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信中诉的不是相思而是诀别。那是我写给他的绝交信。”
静秋蹭地站起身，用仅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惊讶道：“什么？绝交信？”
她起身的动作太大，一不留神推到了凳子惊扰到了门外的盯梢男子，顿时门被敲响，“钟姑娘，屋内发生何事了？”
钟冷玉忙将凳子扶起拉着静秋坐下，故作慌乱地向门外回复道：“无事，我不小心踢倒了凳子而已。”
而后，又对静秋说道：“这封信我本是打算找机会送出去给他，如今这样阴差阳错正合我意。”
静秋瞧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十分懊恼。她怎会看不出钟冷玉其实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故意用释怀的口吻遮掩自己的真心。
心中一旦种下恨意的种子，便再难以面对心海里深藏且珍视的情感。
恨是邪恶的，而爱是这尘世间最纯洁无瑕的东西，所以恨和爱注定无法在一个人的心中同时野蛮生长。
离开木屋以后，静秋边在山间小道行走边懊悔自己小时候为何不多识些字。
不然，长大也不会将绝交信这种东西胡乱替别人送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将一件好事办成了坏事，若蓝回舟收到绝交信后不愿救钟姐姐出去，岂不是无意间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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