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今天,阴
亮光渐渐清晰,赵七月发现自己回到了那棵红枫树下。确切的说,她回到了潭底,手中的蜡烛已燃尽,只余指尖隐隐约约的温度提醒着她方才经历的一切。
“嘶嘶…”巨蟒黑蛋吐着信子,不安地用尾巴扫了扫潭底的淤泥,巨大的蛇头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发出警告的低吼。
“怎么了?”赵七月拍了拍黑蛋的脑袋,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潭水依旧清澈,红色的枫叶在水中摇曳,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静谧。
“嘶嘶……”黑蛋又吐了吐信子,似乎想提醒赵七月什么。就在这时,潭底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平静的水面瞬间掀起阵阵波澜,无数的气泡从潭底冒出,犹如沸腾了一般。
黑蛋焦躁地扭动着身躯,一双竖瞳死死地盯着那棵巨大的红枫树。
只见原本安静的红枫树此时犹如活了过来,粗壮的树根在潭底疯狂地舞动,掀起阵阵泥沙,隐藏在树干中的裂缝竟也散发着诡异的彩色光芒。
赵七月眉头紧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好似被蛊惑了似的,一步步朝着那棵红枫树走去。
“嘶嘶…嘶嘶…”黑蛋焦急地呼唤着赵七月,试图阻止她靠近,但赵七月却像是没有听到般,依然朝着红枫树走去。
“别怕……我好像…感觉到了…”赵七月喃喃自语道,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红枫树粗糙的树干,“了空…是你吗?”
赵七月闭上双眼,透过层层树皮,她好像看到那古老树皮下流淌着七彩的光芒,那光芒时而耀眼夺目,时而又柔和温暖,如同沉淀在岁月深处的火焰,静静燃烧。
突然,赵七月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一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既然你不肯出来,那我就劈开它!”赵七月怒吼一声,高高举起刀,朝着红枫树狠狠地劈了下去!
“铛!”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潭底响起,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赵七月手臂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千钧一发间,黑蛋巨大的尾巴及时地卷住了赵七月的腰,将她稳稳地接住。
“谢了。”赵七月感激地拍了拍黑蛋的身体,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她稳住身形,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棵红枫树。
只见刀锋劈砍之处,留下一道深深地裂痕。紧接着,一股奇异的灵力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如同火山爆发般席卷而来。赵七月被这股力量完全包裹,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一种酥麻的感觉从皮肤渗透到骨髓,就像是一股温暖的溪流在她的经脉中流淌,原本有些疲惫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
“这…这是…”赵七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指尖被淡淡的金光萦绕着,“原来…我就是那…种树人!”
红枫树突然像失去了禁锢一样,一道道七彩的光芒从无数的缝隙中乍泄开来,将整个潭底照耀得如白昼般耀眼,村子在翻滚的水浪中坍塌,木梁断裂的声音在水下闷响,随着浑浊的潭水一同卷入旋涡之中,消失不见。
黑蛋甩动尾巴,试图拦截住被旋涡卷来的不明物体,却被一根从地下窜出的树根牢牢地缠住。
“黑蛋!”赵七月惊呼一声,刚要上前,就被周围蠢蠢欲动的树根逼退。它们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渴望,齐刷刷地指向她。
“嘶嘶!”黑蛋痛苦地嘶吼着,巨大的蛇头被树根勒得变了形,原本漆黑的鳞片此刻也渗出了斑斑血迹。
赵七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红枫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能种你,亦能毁你。”
她语气坚决,周身灵力随之涌动,乌黑的发丝变成了耀眼的银白色,在水中飞舞。手中的刀光芒大盛,迎风暴涨,最终飞至巨树上空,重重地砸了下去。
一声巨响,整个潭底仿佛都炸裂开来。
浑浊的潭水中,一颗泛着七彩光芒的石头在旋涡中若隐若现。
“七色石!”赵七月一眼认出那石头,欣喜之情刚在心头闪过,一股巨大的吸力便从漩涡中心传来,将她卷入其中。天旋地转,震耳欲聋的水流声更是充斥在赵七月的耳边,她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灌了一大口腥臭的潭水。
“咳咳……”赵七月焦急地喊道,“黑蛋,快去拿七色石!”
黑蛋抖落掉身上的残枝,顺速的朝七色石的方向游去,就在即将触碰到七色石的瞬间,一条墨色的暗流从潭底涌出,动作精准地缠绕住七色石,将其牢牢禁锢。黑蛋猛然摆尾,试图攻击这股力量,但这股力量却迅速凝聚成一只无形巨掌,将黑蛋狠狠地摔在潭底的乱石中。
“黑蛋!”赵七月见状,怒火中烧,将手中的刀猛地掷出,刀身在水中迅速变幻,化作一条长鞭,朝着那团暗流狠狠地抽去!长鞭所至,水波激荡,却在接触到暗流时,再次被七色石的力量震飞。
剧烈的疼痛让赵七月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的血迹快速的融开成一抹刺眼的猩红。她眼前阵阵发黑,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向她袭来。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仿佛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沉向潭底。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朝自己奔来。
“时起……”
时起脸色阴沉,抱着赵七月跃出潭面,只冷冷地抛下一句:“还不跟来。”
阿瑶正兴致缺缺地逗弄着地府新弄的几只地狱犬,看到时起抱着昏迷不醒的赵七月回来,她惊呼一声,快步迎了上去:“仙人姐姐!仙人姐姐她怎么了?”
“她被七色石伤了。”时起看了眼怀中的赵七月,眉头紧锁,“去第一层把周海浪/叫来,让他把乾坤镜带着!”
“七,七色石……”阿瑶听到这三个字,身子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怎么会……”
阿瑶不敢多问,转身飞奔而去。
地府阴冷,时起将赵七月笼罩在光幕中,他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石榻上。赵七月面容苍白如纸,唯有唇边一点殷红,格外醒目。
那些记忆像玻璃碎片一样,一片片扎进时起的脑海,每个碎片上都映着赵七月离开时的决绝。恐惧,铺天盖地,他怕了,怕极了赵七月又一次消失不见。心脏仿佛被无数条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尖刺扎进血肉,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赵七月。”时起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像是生气,又像是在祈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
“常羊山是,地府是,九州大乱亦是……”时起眼眸低垂,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每一句话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到最后,你永远都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时起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过赵七月苍白的唇,留恋着那柔软的触感。他深邃的眸子愈发暗沉,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感。许久,他俯下身,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赵七月脸颊,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触碰的瞬间,他却偏过头,将脸埋进了赵七月的颈窝,怅然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能把你带到一个没人能打扰的地方。就那样……只有我一个人,看着你。”
“时大人,乾坤镜……”
时起抬起头,神情淡然,仿佛刚刚诉说的那些欲言又止的情感与决绝全然不在,只有周海浪和阿瑶一脸尴尬地站在那。
随着时起的手轻轻一挥,乾坤镜从周海浪的手中挣脱,缓缓飞至石榻上方。镜面流光溢彩,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古老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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