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世间修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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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风从小便觉得身体中有一股气,时常在他的四肢百骸处四处游窜,让他感到十分躁动。
于是从小便是个坐不下来的性子,总得找点事干来散发他身体里的那股气。
就这样他便成了乡里邻里口中出了名的小霸王,他几乎无一天不在闯祸,父亲母亲也不知给人赔罪了多少次。
身在修真界,他虽还是个孩童,却也是知晓灵根资质这些的。
他也有想过让父亲带他找人探查他的灵根,可是前有大哥的事在那,听说为那事父亲母亲差点和离。所以几度想要开口,看着父亲母亲疑惑的面容,又几度闭了嘴。
直到那次涝灾之后,看着母亲和大哥悲痛又疲惫的身影,他便学会压制住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气。
他和阿燕都不喜读书,大哥却极爱读书,身在他们这凡人之家,却有着世家的做派,顽固守礼。
即使去了世家做工,也还是要常寄回书信,那信往往是厚厚的一扎,大半都是大哥对他们的唠叨之言,看得多了,柳青风都学会了如何快速地从那些字句中挑出重点。
大哥提出的让他去武馆之事其实他早有想过,只不过一直没有门路。
没想到大哥竟不知不觉便为他铺好了路。
随着他的年岁渐长,身体里的那股气便愈发有些压制不住,进入武馆之后,习得武术,那种躁动便好了许多。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探寻自己的身体情况,等攒够了钱之后,他便找人测了自己的资质。
毕竟是凡人间用祖上留下的灵器测的,只能测出有无灵根,并不能测出好坏。
那时柳青风只知自己是有灵根的,武馆中不止凡人,还有些进阶无望的上师,于是他便找了些修炼的书籍,自己摸索着踏上了修炼之路。
只不过怕给家里带来事端,便没有告诉任何人。
十五岁时,他便靠自己修炼到了上师。
那时却有一人频繁出现在柳青风的面前,是个颇为洒脱的中年人,初见时他还以为此人是个乞丐。
不过此人甚对他胃口,有话直言,不拘小节,相处一段时间后他甚至将此人看作了一位忘年至交。
前几日大哥传来书信,没有言明其他,只说自己腿脚不便,已无法在秦家继续做工,想要带他们一家人换个地方,另找活计谋生。
虽然大哥从未提到自己在秦家的情况,就连他瘸了一条腿,都是现在才让他们知道,可大哥向来是他们一家子的主心骨,再加上柳青风修为也到上师了,以他的性子又不愿为人驱使,有秦家这样霸道的世家在阳林,阳林就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所以当大哥提出这个想法之时,他是第一个赞同的,柳母和阿燕因为向来相信柳君风的决断,便也没有意见。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可就在约定好的那一天,他刚向馆主辞了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便感到自己体内的那股气突然躁动起来,在身体的各处筋脉中横冲直撞,似乎想要冲破他筋脉中的阻塞。
难道他要突破了?
柳青风在修炼路上行走也还不过几年,找的也全是些杂书,对于突破这种事他完全不懂,只隐隐觉得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筋脉很有阻塞感,他也没当一回事,却不知道这是到了修炼瓶颈了。
现下身体的情况让他措手不及,只来得及躲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然后就被身体各路筋脉被冲断的巨大痛楚疼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之前认识的那位好友在面前。
这时他才知道这位好友的真实名号,是云息真王。
云息说他的体质特殊,体内有一股生就带来的霸道真气,那真气可助他极为迅速地修炼,有传闻说这种真气是大能转世而生,只不过没有人能证实。
而这种体质的人,虽然修炼极快,可是每次突破都极为不易,甚至有性命之危。
柳青风现在虽然暂时感受不到之前的疼痛了,可这并不代表他的突破就结束了,他之前自己在巷子中晕倒,险些丧命,还是云息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意识到他有生命之危后找去救下了他,暂时安抚了他体内的那股真气。
“此地的环境十分适合你突破,那股真气我也帮你压制不了多久,你必须在此继续突破,我会为你护法。”云息道。
柳青风想也不想便拒绝:“不行!今日我与家人约好了,要一起出发去往别的地界。”
“无妨,我已在你家中留下字条,说我要收你为徒,你会闭关几年。你现在就算直接去与他们汇合,很有可能在路上便会受到真气反噬。不若留下来,等你突破后,再去找他们也不迟。”云息劝道。
柳青风本就只以为大哥是辞工回家,现下听云息这么一番劝话,倒是动摇起来。
云息见他似乎打算听他的话了,心下稍喜,他也不愿看着这么一个好苗子埋没众人矣,于是淡淡笑道:“话我都说出去了,你小子很对本座胃口,可愿拜我为师?”
听闻此言,柳青风诧异,他也知道这么些年靠自己胡乱修炼终是不算入门,也想过与家人去别的地界看看有没有机会找个师父,现下云息主动开口,想到连日来与他的相处,便同意了。
这下,他便是一位真王的弟子,于修炼一事上,终于踏上了正轨。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突破,竟是耗费了三年的时间!
等到再回到原来在阳林的家中,已是物是人非。最终在邻里的口中得知,大哥叛逃秦家,被秦家少主找上门。
母亲被秦家少主一脚踹死,大哥和三妹也被抓了回去,再无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柳青风的脸上十分怔愣,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完全偏离他的认知,以至于他一开始无法相信。
直到邻里带他去看了柳母的墓,在城外的山上,孤零零一座小小的坟包,连墓碑都没有,若不是邻里指认,怕是只会觉得就是一个土堆,毫不显眼,一如孱弱的母亲。
“唉,要不是看柳嫂子可怜,死得凄惨,再加上平日里也常对我们这些邻里多有照拂,我最忙的那段时间,若不是柳嫂子帮我带看孩子,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出那事后秦家的人就直接走了,等到他们走远,我才敢为柳嫂子收尸。”
“只不过那秦家少主残暴,我也不敢为你母亲立碑,怕又生出什么事端。这里,就只有我知道,还以为一辈子就只有我知道了,没想到你回来了,你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邻居是个带着三岁小儿的寡妇,也是从那涝灾中活下来的,知道世事不易,一直以来算是与柳母互相帮扶,若不是她,母亲恐怕尸身都要被野狗分食了。
柳青风知道自己此刻该感谢她,可他此时看着母亲的坟包,浑浑然做不出什么反应,若是大哥在此处,定能忍下悲伤,镇定且稳重地与人道谢。
这些人情世故,只有大哥最擅长,柳青风小时候听惯了长辈们的训斥,他也一向与除了家人之外的人亲近不来,于是此刻只沉浸在悲痛之中,不想对外界做出什么反应。
那邻居也不怪他,见他强忍着泪水的模样,便叹息一声,默默离开了。
接着柳青风便放声嚎哭起来。
父亲被大水冲走之时他还小,不明白死亡的含义,现下他虽已是真人修为,超越了无数的世家子弟,可他还是个一直在大哥和母亲庇护下的少年,陡然只剩他一人,他感到了无尽的彷徨与悲伤。
在母亲的坟前放肆大哭,似乎这样才能暂时不去想家中的再次巨变,就像一个孩子,在母亲面前诉说着委屈与无助。
最后哭累了,连伐木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师父帮他为母亲立了碑。
“对不起,为师……不知道那夜会发生那样的事。”云息也为他当时拦下柳青风的行为后悔,若是当时自己再多考虑一些,回去亲眼看到柳家人离开再走,说不定便不会是这个结果。
“师父,这不怪你。是秦霄!秦霄是杀我母的凶手,我要他血债血偿!”柳青风用力一把抹掉眼泪,双眼通红,也满含仇恨,就像一个小狼崽,誓要咬死杀死自己亲人的凶手。
云息却比他冷静,他缓缓说道:“青风,你可想过,你的大哥和三妹,现下如何了?”
“若是人没了,全家的仇便一道清算,若是还活着,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是将他们救出来。”青风既是自己唯一的徒弟,现下他情绪不稳,云息自得为他多做打算。
方才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之中,满脑子都是报仇,现在听到师父的话,他这才想到大哥和三妹可能还在秦家。
是的,他得救出他们!
柳青风缓缓冷静了下来,接着便跟云息开始思考相关事宜。
首先,得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此事不难,云息擅推衍之术,当下便取了柳青风的血,开始推算他的血亲情况。
此术血亲距离较近是最容易推算的,不过片刻云息识海中的推衍图谱上便出现了两个虚弱的红点,看方位,正是秦家!
确认他们还活着之后,柳青风的心才略微放松下来。
既然确定了位置,师父便打算带着他偷偷潜入秦家,救走大哥和三妹,之后再思考报仇一事。
可真当潜入秦家之后,一切都不受控制了起来。
*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寂静无声,突然一只老鼠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似是在这四面都是石墙的牢中饿得不行了,速度奇快地直直冲向牢中唯一的东西。
那是个蓬头垢面、全身脏污的人。
老鼠熟练地爬上他的身体,嗅着那股吸引它的香味,爬到这人的断腿处,然后便张开它的嘴,用啮齿狠狠地咬下!
若是老鼠有灵智,便能知晓吸引他的味道是这人腿上药物中散发的香味。
“啊!”熟睡的人被痛醒,此时也只是下意识地痛呼一声,十分短促,似是长期虚弱,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仅仅发出一个气音。
然后他便熟练地拽下还在啃噬自己血肉的老鼠,捏住老鼠的尾巴,将它的头向石墙上用力砸去。
可他好些日子没有进过食,实在缺乏力气,这时小小一只老鼠,他都是用力砸了好几下,才将它砸死。
看着手中的老鼠,他浑浊的眼中闪过挣扎痛苦之色,最后还是想到什么,然后将老鼠放到嘴边,啃食了起来。
柳青风来到地牢,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大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角落里那一团黑色的物体,他一开始甚至都有些不能确认那是一个人。
可想到师父说的,他的推衍图谱上就是显示这地牢中有他的血亲,那红点比另一个虚弱很多,他才先来到这地牢。
想到自己的大哥,平日里最为体面有礼的一个人,现在在阴暗的地牢中以老鼠为食?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抓着老鼠的双手也因为震惊不自觉松开了,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被满是脏污且杂乱的头发遮住的脸。
虽然他的脸上满是黑泥以及刚刚啃食老鼠留下的血污,柳青风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张脸,就是他的大哥柳君风!
他连忙扑倒柳君风面前,抓住他的双肩,艰涩道:“大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感受到肩上的力道,柳君风似乎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二弟不是幻影,好像是真的。
“青……风?”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青风听到大哥干涩沙哑的声音,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涩,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这时他才发现,曾经在自己眼中无所不能、高大且聪明的大哥,现在竟如此虚弱,抱起来就好像抱上了几截枯枝堆成的人形,如此瘦骨嶙峋。
谁知柳君风竟是马上推开了他,“别抱我,大哥……身上脏,别把你也弄脏了。”
他这一推,柳青风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力道,痛倒是不痛,就是一时身形不稳,一只断腿不自觉向上翘了一下。
柳青风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疑惑地将头低下,看向大哥的双腿。
原本修长的双腿之处,从大腿根往下看,竟是空空如也。
他不可置信地摸向那处,什么都没有,往下按也只按到了脏污的地面。
“大哥,你的,你的腿呢?”柳青风的话中带着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音。
“我……”
见柳君风犹豫思索的神情,似乎又要想些什么说辞让他不要担心,他却终于像是忍受不了了,大声吼道:“大哥!你难道还要将一切事情都瞒着我吗?”
“我们是家人!是连着血脉可以互相依靠的亲人!”
柳君风被他这一吼吓得愣住,这才开始认真地看向自己的二弟。
只见青风的眉目间已看不出儿时的稚气,他的五官已经长开,初显男子的锋芒。
而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肩膀已成长得比自己宽阔许多,似乎已能为家中撑起一片天了。
他的二弟,长大了啊。
这几年,他也时常在想,若是早早将自己在秦家的真实情况告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而这个问题,他却总是给予否定的答案。他总觉得家中只能靠他一人,他总觉得母亲病弱,二弟三妹都还太小,自己得成为这家中唯一的支柱。
却不知道,他们也仅仅比自己小五岁而已,或许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便已成长得足够坚强。
可他从不往这方面去想,他总觉得自己能做一只老鹰,让他们在自己的羽翼下顺利地成年。想要为他们铺下一片坦途,至于自己如何,并不重要。
现在看着面前的二弟,他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并且错得离谱。
于是才开口,将这些年所有他瞒下的事情,他在秦家的境遇、秦霄的为人,以及那次出逃事件的真相,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青风。
等他们刚说完时,地牢里就传来了云息的传音之声。
“徒弟,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云息帮他们解决门外的守卫后便一直在地牢外为他们放风,其实他现在提醒得都有些晚了,他已经隐隐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秦家侍卫手中的火光。
方才一直沉浸在看到二弟的震惊与喜悦之中,柳君风都没想到他们现在的状况。
听到这个传音,便知道青风应该是拜了一个修者为师,那么青风也定是有灵根的。
只不过才这么几年,他与他的师父两人肯定是敌不过秦家这个几百年的修仙世家的,于是便惊慌起来,连忙推着柳青风,急道:“青风,你赶紧跟着你师父走!”
见这个弟弟没有动作,他更急了:“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大哥知道你没事就放心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柳青风没有回答,却突然从自己的衣摆撕下一条长布,然后便直接上前将柳君风小心抱到自己背上,不过眨眼之间就用那撕下的布将柳君风绑到了自己身上。
“青风!你在干什么?你要带上我?你带着我这个累赘逃不走的,快将我放下!”柳君风急急捶打柳青风的肩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柳青风却不为所动,固执地背着他向地牢大门走去。
“青风,你难道不听大哥的话了吗?”眼看着就要走出地牢,柳君风生硬地说出自认为最有力道的一句话,以前儿时每当他对玩闹不停的二弟说出这句话,二弟再怎么想玩都会听话地停下。
果然,柳青风停下了脚步。
柳君风正稍微放下了心,却听到二弟低沉着声音说道:“大哥,若是眼看着你们在秦家受苦我却独自在外苟活,那这样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接着便踏出了地牢大门,柳君风却一时再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来。
他们还是惊动了侍卫,只好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人打晕,然后转身迅速向三妹所代表的红点方向飞去。
不同于地牢那边的阴森荒凉,越往那方向飞,四周的建筑便越发繁华起来,似乎是到了秦家嫡系居住的区域。
难道……阿燕就在秦霄的住处?想到这里,柳青风心下沉了沉。
“徒弟,前面好像就是秦家的核心之处了,你确定还要往前吗?”往前可就不见得能轻易离开了,剩下的话云息没有说出来。
但以他与柳青风这三年的师徒默契,柳青风自然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师父,此事是我的家事,阿燕是我的家人,我是一定要救她的。”
“此事与师父无关,师父带我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是快快离开吧,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徒弟。”
“唔!”下一刻柳青风就被云息扇了一脑瓜子。
“你在说什么屁话!没有过你这个徒弟?你想让我这三年打水漂啊?甭想!”
柳青风差点被一巴掌扇下去,他连忙稳住身形,揉揉自己被打的地方,看向云息委屈地小声嘀咕:“师父,在我大哥面前你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啊……”
他背后一直沉默的柳君风这时倒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柳青风也跟着微笑起来,他跟云息也没有再提谁离开的事了。
转眼间三人便来到了一处仅次于秦家家主住处的院落,这便是秦家少主的住处了。
此时已近深夜,秦家整个府邸几乎只有巡逻的侍卫手中有火光,秦霄这院落里却是灯火通明,在这夜里格外显眼。
虽然在靠近前发现阿燕所处之地是秦家少主的院落时,柳青风便已预想到了什么。
可当真到了房门处,听到了女子压抑着的痛苦叫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甚至还有鞭打声,柳青风怒火上涌,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他将师父的叮嘱全抛诸脑后,想也不想对着房门抬脚便踹。
幸而云息还是个有理智的,在他踹上房门之前就及时将他拉到一旁草丛中躲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队巡逻侍卫从他们刚刚待的地方走过。
等到那些侍卫走远之后,云息才压低声音气道:“你还想不想活着出去了?沉住气沉住气,我教过你多少遍了,还是不听!”
柳青风沉默着不说话。
云息知道他心里难受,便也没有再多做教训,而是郑重道:“想救你妹妹,让你的家人都活着出去,就沉下心等着。”
幸而没等多久,那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是秦霄。
只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啧,真是没意思,每次都只会哭,该叫的时候不叫,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小爷的兴致都被你扫了,呸!”说着还向房内吐了口口水,颇为嫌弃鄙夷的样子。
然后拿着那带血的鞭子便走了,不知是回自己的房间还是又去寻找下一个能让他尽兴之人了。
看着秦霄的背影,柳青风的眼中满是仇恨,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将他挫骨扬灰!
但是想到师父放才的话,他强迫自己转过视线,现在救走阿燕才是最重要的。
房内,柳燕面上的泪水还没干透,她的神情却是麻木,呆坐了好一会才捡起地上破碎的衣物穿上。
穿的时候衣物不可避免地擦过她身上那些或已愈合或方结痂便又被打得裂开的伤口,而她也只是本能地颤抖了下,便直接将衣物穿上了。
此举导致刮下许多新痂,出血更多了,她也不管不顾。
有时候她甚至期望着,自私地期望着,就这么死去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脑子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她。你死了,你的大哥怎么办?那家伙可说过,若是她死了,大哥就别想活着了,更别想体面死去。
于是就这样,柳燕默默地承受着秦霄一日又一日的折磨,直至现在,她甚至对很多事都麻木了,只有在极痛之下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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