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气场不合
许风亭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了。
他望着周围陌生的陈设,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一睁眼便是另一个地方,那么这一次,又是在哪?
某位病秧子已经从最开始的无措,到现在的淡定接受了。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捯饬声,似乎是从床头传来的,许风亭好奇地探出头,便见不远处的桌案前,正坐着一个人,对方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窗外的晨光轻柔地洒在那人身上,留给人的背影很是专注,也很熟悉。
许风亭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姜大人?”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窗边的人先是愣了一下,转过头一瞧,惊喜的扔下手中的东西:
“小友!你醒了!”
许风亭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他错愕地看着姜大人向自己走来,那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生得俊眉星目,一头乌发如墨,根本!不是!老人!
我应该还在做梦,居然梦到姜大人年轻的时候。
这样想着,某人又闭上了眼,动作迅速地躺回床上,刚裹紧被子打算睡回去,便被某位大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
“都醒了还躺回去做什么!”
姜礼说着,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兴冲冲的指着窗外:
“快瞧外面,雨真的停了!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怎么就能确定,婺州这雨一日便能停?”
这刨根问底的姿态,简直和昨日那位监正大人一模一样,许风亭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语气犹疑:
“您……真是姜礼,姜大人?”
那位头发花白的钦天监监正大人?
“一夜过后而已,小友便认不出本官了,太让人伤心了……”
许风亭看着眼前捧着胸,演技颇为浮夸的人,礼貌提醒道:
“大人,您是不是忘记戴上人皮面具了?”
如果对方真的是姜大人,那么昨天那副样子,只能是人皮面具的功劳了。
果然,姜礼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见触感不对,他的神色微僵,惊慌地看向床上的少年:
“老天爷,还真忘了!”
许风亭都替这位姜大人感到尴尬。
想了想,他乖巧地拉过身旁的被子,合眼自语道:
“我应当是没睡醒,竟然看到大人年轻时的摸样,再睡一会,大人就变回来了。”
言外之意:我假装没看到,姜大人您赶紧把面具戴回去吧。
姜礼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意思,他被逗得一乐,又一次掀开被子,将躺下的人拽了起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憋着笑:
“小友不必如此替我考虑,发现了就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不想戴那东西了,闷起来难受得很,偏偏殿下非要我那般打扮。”
原来是穆泽宇授意的啊……
思及自己如今在世人心中的模样,许风亭突然就不觉得奇怪了。
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作风。
似乎是猜到了许风亭心中所想,姜礼笑着打趣道:
“总之都是两个风评被害的人,你戴帷帽,我戴面具,彼此之间也无需遮遮掩掩。”
许风亭笑了笑,应下了这话:
“大人说得是。”
二人说说笑笑间,似乎忘记了雨停的问题,就在许风亭以为蒙混过去了的时候,姜大人展现出了他对于天文知识的强烈执著,只听他再次询问道:
“小友还未替我解惑,你是如何得知今日便会雨停?”
许风亭:……
这场学术探讨是躲不过了。
他在心下叹了一口气,摆烂直言道:
“猜的。”
姜礼目露了然,一副看懂了什么的样子:
“看来原来是涉及天机,不可泄露,那便算了。”
许风亭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就完了?
姜礼忽然想逗一逗这人,他笑着问:
“自醒来到现在,你都没问过这是哪,就这般信任本官吗?不担心我将你卖了?”
许风亭回过神来,语气信任:
“大人莫要说笑了,你不会害我的,带到哪都无妨。”
太子都还在这,这位监正大人不可能单独离开,况且一夜的时间能去哪,肯定还在婺州城内,按照剧情风欢意应当住进刺史府了,他被带出来倒是更好一些。
姜礼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防备心的人,也不知道这人的信任从何而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床上的人。
对方生得一副好样貌,尤其是一双眼睛,漂亮妩媚,上挑的眼尾勾得人心间一颤,偏偏眸光澄澈,还带着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然,满眼信任地望来时,没有一个人不会为其倾折。
某位姜大人在心底感慨了一声妖怪,继而收回了目光,面上镇定如常,却是再也不敢同那双眸子对视,也歇了逗弄的心思。
他清咳一声,正色解释道:
“这是客栈,你晕倒之前说不想风欢意靠近,正好那位皇子希望和殿下住一起,婺州的刺史府小的很,容不下这么多人,我便自作主张,同你一起搬出来了。”
说到这,姜礼突然想到了一事,不禁啧啧道:
“我要带你走的时候,九皇子还闹着要一起跟来,那小崽子,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粘人啊。”
听到自己养的小孩,许风亭追问了好几句:
“小殿下的伤势怎么样?重不重?现在人在哪?”
见这人如此担心,姜礼摇了摇头,安抚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皮外伤看着比较吓人,毕竟是皇子,那些百姓不敢下死手的,这小子也机灵,被打的时候一直护住关键部位,伤得并不重,至于他人在哪嘛——”
他耸了耸肩,语气无奈:
“很可惜,还是在刺史府。宸国那位二皇子不知为何非要将人留下,毕竟是太子年少时的玩伴,又是邻国皇子,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便将小殿下留了下来。”
听闻小家伙伤得并不重,许风亭总算是放下了心来,思及昨日看到的那群人,他又问:
“昨日城外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姜礼叹了口气,他微微压低声音,凑近了些:
“底下的官员瞒报,水患发生时,他们为了快些逃命,并未通知到所有人,有好几户人家那天夜里就没了,幸存下来的人听说了灾星的预言,合着伙把小殿下往城外拐,就是想发泄一下心底的怨怼。”
许风亭听得直皱眉:
“九皇子一个孩子,怎么能怪到他身上?负责通知的明明是那些官员,因私亵职的也是那些官员,他们不去怪办事的人,倒是来怪一位手无寸铁的孩子?”
说到后面,他难得得带着点恼意,自己费尽心思保护的孩子,被别人以莫须有的灾星之名,肆意欺凌,简直荒谬!
“那些官员将自己保护得很好,百姓们人微言轻,根本见不到人,于是便想着将事情闹大,直接找上了九皇子,况且,世人崇尚神学,本就对引起水患的灾星心有不满,便将家人的离去都算在了小殿下身上。”
察觉到许风亭的情绪的波动,担心这人又同昨日一般忽然晕过去,姜礼连忙劝慰道:
“太子殿下已经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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