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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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倒是没有迷路的,不过她们这一夜不变方向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的确也是闯到了一个不常来的地方。
周小山仔细辨别了一回方向,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方位道:“咱们往这边走,应该就能到木屋附近。”
周禾点点头,默默跟了上去。
经过一夜的逃亡,周禾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腿上像是灌了铅般沉重,若不是一股精神强撑着,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倒下。
好在有周小山这个活体指南针在一旁指点着,他们没怎么走冤枉路,很快就找回了原本的方向,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旭日东升时到达了木屋。
周禾累的几乎脱力,她甚至来不及将身上背着的东西卸下,就一屁股做到门前的石阶上。
周小山唬的一跳,忙不迭问周禾怎么了:“姐姐,你没事吧?”
周禾摇摇头:“不要紧,只是累了,歇会儿就好。”
一夜狂奔,脑子里除了跑再没有其他想法,如今终于安全了,恐惧、害怕等诸多情绪全部后知后觉一股脑涌上心头,周禾觉得自己头脑中一片混沌。
周禾身体不受控制的一个劲打颤,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迟来的恐惧将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阴霾,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怕,好险,昨夜真的是好险。若她没有被那个噩梦惊醒,若她没有提前就做好逃到山上的准备,若她当时稍作犹豫,若她的动作慢上那么一两分,只需耽搁片刻功夫,他跟周小山就得被那伙人发现,然后......
周禾痛苦的闭上了眼,不敢再想。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不是个刚硬的人,有太多太多的软肋,她怕疼,怕脏,怕黑,怕被折辱,怕活的没有尊严,向往潇洒肆意的活,痛痛快快的死。上一世她曾无数次感慨过度医疗给患者带来的痛苦,不止一次表示若能无疾而终,将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贪图享受好日子,却又并不怕死,她一直觉得若是苟延残喘备受折磨的活着,倒不如痛快求一死。
这样一个人,你让她如何在乱世中活着?面对即将风起云涌的局面,周禾哀若心死!
周禾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没太可能在乱世中活下来的。她想:我已经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在别人或许只是随口一叹,之余她就是心中所愿。
“小山,你过来!”周禾招呼同样坐在一旁休息的周小山。
“姐姐!”经过最初的慌张之后,周小山更沉默了。
望着眼前这个小小年纪却一直遭受坎坷的少年,周禾止不住一阵心疼。可怜的孩子,若在后世还是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如今却......
周禾眼圈一红,将人拢在怀里。
周小山有些害羞,同时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十分令他安心,犹豫了下到底没有挣扎,任由周禾静静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周禾将人松开,又伸出手在周小山头上揉了几把:“以后,就是咱们姐弟相依为命了,小山快快长大吧。”
长大了才能保护自己,长大了才能更好的活着!长大了才能让人安心。若有一天自己撑不住先离开了,也能独自撑下去!
周小山察觉出周禾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都是哀伤!也感觉出那话里仿佛藏了许多未尽之意,可惜他还太小了,还无法理解周禾那隐晦又别扭的心境,只当这话是周禾对他的勉励。
“姐姐,我一定努力吃饭,多多锻炼,很快很快就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一定能保护你。”
周禾笑的一脸欣慰:“嗯。”
***
周禾游魂一般心不在焉,周小山眼见她这幅样子,就自觉的担起了家里的活计,里外忙着安置东西。
周小山进进出出的忙碌,表面看起来没事人一般,若是周禾没有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就会发现:周小山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他一直在偷偷的哭鼻子。
昨夜那冲天的火光,那响彻全村的喊杀,那不断响起又低沉下去的凄厉惨叫,桩桩件件都吓坏了他。
想哭!对昨日之事的害怕,对未来之路的迷茫,哪一件都足以压垮这个小小的少年,可他就是这样倔强的硬撑着,努力想要给被吓坏的姐姐做依靠。
姐姐已经被吓坏了,我不能再倒下!周小山这样鼓励着自己。
“姐姐,吃点东西吧!”从昨夜晚饭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时辰过去,这其中他们还跑了几十里的山路,一直粒米未进,再不补充点食物身体要撑不住了。
周禾还是一脸的麻木,她机械的低下头看了看递到面前的碗,是加了菜叶和鸡蛋碎的白粥。
她没有什么胃口,一点也不觉得饿,不过面对一脸担忧的周小山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无声的接过碗,捧着,一口一口喝光了那碗粥。
“姐姐,我扶着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总坐在地上发呆也不是个事,不如干脆睡一觉吧,或许睡醒了就会觉得好些呢。
周小山很怕周禾一直这样下去,他好想那个整天笑眯眯,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的姐姐快点回来。
周禾躺在床上,头脑一片混沌,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厮杀之声。
火光熊熊、人影晃动、鲜血流淌、战场厮杀,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恐怕画面,一帧帧出现在脑海中,周禾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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