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土地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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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言的病好得很快，第二日便已一扫病态，能够下床活蹦乱跳。
“我头一次见阿霜这么关心一个人，她自己生病的时候都不这样，咬咬牙就捱过去了，”燕锦臭着一张脸看他，“你凭什么啊？”
“可能，凭我，”归海言迟疑道，“长得好看？”
燕锦：“……”
该死的，这句话它还真挑不出什么刺来。
傅霜恰巧来到他们身边，便问：“你们在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燕锦说，“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生了一场大病么？连药都没吃成，光靠自己捱过去的。”
经由燕锦这么一提醒，傅霜想起自己生病的那段日子。
那是她在青望山上待的第九个年头。
修行之人体质一般极佳，很少会生病，傅霜的这一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一开始是头痛发烧，后来则是夜以继日的昏迷。这病像是不治之症，就连她师父都拿它没有办法，对症难以下药。
生病的日子里，她每天夜里都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的她经历了一场鏖战，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可面前的敌人却站到了最后，正准备将她诛杀。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出现在她身前，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随后那人的身躯破碎，消散在空中。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个月，这病突然就不治而愈，可那个梦境却如同恶鬼缠身，时不时便要在她入眠时上演。
因为疑点太多，傅霜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这个梦，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觉这梦一点儿不像虚妄之事，反而像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莫不是她上辈子的记忆？
转世重生之事确实存在，只要魂魄未碎，就有可能够投生成另一个人，可转世之人并不会拥有前世的记忆。
能查看前世今生的法器唯有一个，就是九重天保管的往生镜。
或许只有在往生镜里，她才能找到这段记忆的由来…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从寒坞城里离开。
思绪之际，归海言的声音响起：“将红娘子放出来吧，还有不少事要问她。”
傅霜点点头，挥手唤出乾坤袋，伴随着一声“哎哟”，红娘子十分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她单刀直入地质问：“关于五年前突然出现的法阵，你知道多少？”
“那法阵可与我没关系啊，我本就是在寒坞城里安安分分开了家酒楼而已，谁曾想被一帮妖族砸了场子，还差点丢了性命，”红娘子脸上露出回忆的神采，“我死里逃生回到家中，结果第二日醒来，身上便出现这些妖力了。”
红娘子一开始也和其他百姓一样，惧怕这份突然出现的妖力，甚至到处求神问道，寻找消除妖力的方法。
可寒坞城里没有人知道方法，他们又无法离开这里，最后只好作罢。
有些人因为厌恶自身妖力，开始闭门不出；有些人发现这股力量带来的便利之处，开始肆意妄为。
整个寒坞城开始脱离世间的秩序，朝着更加漆黑可恐的深渊坠落。
傅霜又问：“你怎么知道如何使用妖力？又从何得知提升修为的方法？”
“我不知道，”红娘子耸了耸肩，“但另一个‘我’知道。”
偶然一日，红娘子去城东的土地庙祭拜。这是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习俗，即便当前的生活兵荒马乱，她还是决定去上一趟。
祭拜结束后她正打算离开，寺庙外的那颗千年古树却突然开口和她说话了。
古树问她，你可否想变强。
她对变强没有丝毫兴趣，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古树又问，你可想拥有无穷无尽的金银珠宝。
红娘子停住了脚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心动——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爱财之人。可天上不会掉馅饼，于是她问古树，如果她答应了，会付出什么代价。
古树蜿蜒出的枝条垂落，上面放置着一个黑匣子。它说，将匣子放在家中供养七日，金银财宝自会来到你的家中，不会有任何代价。
她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将那匣子带回家放了七日，没曾想七日后家中当真出现了不少金银。
可与此同时，寒坞城中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血案：有人闯进了一户富商家中，将富商一家全数杀害，还将他们的钱财洗劫一空。
富商一家的死状都极其凄惨，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砍断手脚，更有甚者被剥去了一层皮，裸露出白骨和血肉。
没有人知道这个魔头是谁，寒坞城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开始闭门不出。红娘子看向自己家中凭空出现的金银财宝，恍然间意识到她就是这个魔头。
可她却没有任何关于这场血案的记忆。
随着时间流逝，红娘子家中的财物愈来愈多，寒坞城被屠杀的人家也愈来愈多。因为杀了太多人，她的修为也突飞猛进。
传言渐起，在每月的既望之日，会有一名头戴凤冠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寒坞城，杀害一户人家，掠夺他们的金银财宝。
无人知晓她是谁，于是大家给她起了个名字，叫作红娘子。
而红娘子自己，最开始还会感到恐惧内疚，杀的人多了，她也就变得麻木不仁。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另外两名恶霸联合，在寒坞城里当起了土皇帝。
人一旦尝到权力带来的甜头，心中再小的恶也会被无限放大。她渐渐沉醉于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视生命如草芥。
至于最开始砸她场子的那帮妖族，最后死相凄惨，已经成为了她妖力来源的一部分。
傅霜问：“那黑匣子最后如何？”
“我在第八日打开来看过，里面空无一物，于是丢了，”红娘子回答，“那古树就在城东的土地庙，你们若是还要问些其他的，可以去找它。”
“你那两个同伙，也和你一样，在土地庙得到过黑匣子？”
“正是，”红娘子说，“不过他们一个只是单纯想要变强，另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她见面前这帮人陷入沉默，漫不经心道：“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她甚至还反客为主起来了，“我可是看在你们两个长得顺眼的份上，才心甘情愿回答这么多问题。”
傅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寒坞城南有一妇人姓陈，怀胎十月时是金面人帮她接的生，并且带走了孩子，那孩子可还活着？”
“姓陈的妇人……”红娘子沉吟片刻，“我想起了，是年初死了丈夫的那个吧。”
她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她的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你可要剖开看看？”
闫杏月倒吸一口凉气，忿忿道：“你怎么忍心？”
连尚在襁褓的新生孩童都下得去手…当真丧心病狂。
“你们应当不知道吧，新生孩童身上的妖力虽然弱小，滋养身体的作用却是极佳，”红娘子笑得妩媚动人，宛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艳鬼，“我将他吃下之前，还特意留下了胞衣，那妇人应当已经看见了吧。”
是啊，那妇人看见了。
她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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