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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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月城。你调查我?”方渡燃声线凉薄。
他身上还带着一点清新的冷香味道,是郁月城留给他的,在门外听到的隐约几段话,却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郁月城居然会知道方正海的名字?还知道方正海现在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以郁月城的身份和郁闻礼在这里来看,他们都在调查自己。好在最后那句话,郁月城应该还不知道方正海干了什么。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自己的易感期,不可能是上次,上次他明明就跟郁月城说好了,他那会儿已经打算过,如果找到能脱瘾的机构,等他好起来,他是愿意去检查的。
别的地方,别的设备,他都不会信得过,不是别人说好了就好了,但是郁月城愿意带他去的检测医院,他是唯一信任的。
所以他都答应去了,也想要到时候给自己一个交代,了解清楚自己的状况,然后能安心地跟郁月城在一块多呆一些时间。
可是郁月城为什么要背着他做这些?
“嗯。”沉默的对峙中,郁月城坦白承认。
“我担心你,所以调查了收养你的监护人。”他对此完全没有遮掩和推脱。
担心两个字就可以解释来由,可是担心并不能让他还没想过公开的背景被挖出来摊开在太阳底下,那都是陈年累月生锈的脏污,他没想过非要把这些给郁月城看。
他不是好面子,他也从没因为郁月城的优秀而自卑过,他只是想体面一点,能普普通通地和所有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样和郁月城相处。
方渡燃不希望和郁月城的关系里面掺杂一些同情、另眼相待,因为身体和家庭的原因就变成一个弱者的形象,更不希望得到什么怜悯。
“小燃,月城也是好心。”气氛从冰冷的寒意转为焦灼,郁闻礼也是第一次看到两个小家伙之间完全是在以成年人的方式对峙。
方渡燃之前强烈要求保密,也相信麒麟研究所的名誉,现在自己也有过要违反合约泄密的考量,同样也过意不去。
尤其是刚刚得知方渡燃的身体怪异,就是他在世上仅剩的,血脉关系最亲近亲人一手造成,再去看这个少年,他实在是不忍心。
一个在业内见多了各种丑闻和残忍实验的中年男人也会胸腔发热,难抑哀愁的情绪。
方渡燃目光无波无澜,看看向他展露关切表情的郁闻礼,既然方正海都被挖出来,八成是猜到自己的“真相”是从哪里来的了。
然后一言不发地从他手里抽走信纸。
“小燃!”郁闻礼想拿回来,方渡燃侧身一躲直接把内容扫了一遍。
从开始到一句句地看完,他心里很小的一部分谜团被解开,原来他有爷爷奶奶,原来他父亲曾经也是在A市继承了方邺——他爷爷的家产。
所以那时候,他们家才会认识郁家。
上面甚至还有他亲生父亲的名字。
······也对,安靖阿姨都知道自己的存在,郁家怎么会有人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谁。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郁月城也没有干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他旁边。WWw.GóΠъ.oяG
方渡燃感受到那目光,说不出地柔软,还有浓浓地伤感的情绪。
他不是Omega,不应该因为被标记就感受到Alpha的情绪变化,可就那么神奇,他居然不用抬头,不用去看,他就知道,郁月城在难过。
方渡燃现在却一时没法顾虑到他的难过。
手里这张薄薄的朴素的信纸,上面记载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他跟方正海认识这么久,七年多,出于厌恶,从来没想过去了解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方正海也不会跟他交代自己的情况。
他觉得自己知道一点都脏了耳朵。
现在一下子把方正海的祖上都摸透,在国内国外的来龙去脉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是应该夸一句郁家的本事大,还是自己当初的认识太浅薄,这里面有很多可以去深挖的信息,他早一点知道未必不是好事。
不过方正海自己也不会告诉他罢了。
方渡燃拿着信纸突然抬起唇角,不冷不**笑了下:“比我知道的都多。我还不知道他是外国人转国籍回来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帮你查。”郁月城说。
方渡燃摇摇头,抬眸对上郁月城的目光:“郁月城,你有本事,你能随便查一个人的背景。”
“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我侵犯到你隐私,我道歉。”
郁月城垂眼不为自己辩解,只认真道:“你的易感期,很不好,你要卖房跟你的监护人划清界限,你要自立门户,你要急着去脱离那个地方,我就更担心。我调查他只是想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收养你的人是谁,有没有能力照顾好你。”
放在平时,大白猫失落一点,他都想要圈起来放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安抚,给顺顺长毛,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挠几下下巴逗一逗,舍不得他不开心。
现在
郁月城在他面前低头,他还是会心软,但是非轻重分得清,他接受不了郁月城这样做。
“他有没有能力管你什么事?”方渡燃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撇过眼不去看他。
“你不是说你能等吗?”他问。
“这就是你的承诺?”他又问。
方渡燃想不到这些话说出来,他就跟在推翻自己的小心搭起来堡垒一样,他连郁月城的大伯在场都不在意了,明明白白地开口:“郁月城,我是跟你写了字据的,我都答应过你了,你也说过我不想说的事情我可以不说,你等我愿意开口。这些话对应的就是在你暗地里调查我的监护人?”
“小燃。”郁闻礼蹙眉。
方渡燃的话太重。郁月城的做法虽然不够明朗,这种指责在他看来,对郁月城来说还是太重了。
他的小侄子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指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郁叔,我尊敬你。也一直把您和阿姨都当作长辈一样来看待。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约定。”
方渡燃面向他道:“是他违约了。”
“只有这一次。这件事,我不说谎,也没有打算把这个告诉你。”
郁月城清楚他的脾气,也明白他在捍卫什么,坚持什么,所以他自己调查也没想过要在方渡燃面前戳破。
他希望在现有的条件下,能在不伤害方渡燃的前提下弄清楚他的监护人是谁,做什么的。方渡燃就快要成年了,易感期很危险,这个人没有能力,方渡燃也没有居所,他可以找个合理的方式来提供这些。
可一旦要影响到别人的家庭,拉开方渡燃跟监护人的关系,本身就不是一件外人可以插手的事,他需要去调查清楚再做,他不能接受方渡燃不被善待,也想弄明白为什么一个未成年人的身体没人去照料。
现在看来,这样做反而让方渡燃更排斥。
“不告诉我,那你查他干什么?”
方渡燃把手里的信纸抻出响:“你不会只是好奇别人的私事吧,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是。”郁月城顺着他的话答:“你不是别人,我也不是好奇。我只是担心。”
担心······
郁月城不会害他,是担心。
就是这一点,就是因为担心,让方渡燃根本没法和他真正地计较起来。
可他不想要这样可能会揭开他丑陋伤疤的担心,不想要这只美好纯净的大白猫踩进他的深渊里,看到他怎么在铺天盖地的荆棘里爬出来一条血路,看到他难堪的样子。
这会扎到大白猫干净的肉垫,也会弄脏他身上漂亮柔顺的长毛。
他就只是想要体面一点,和郁月城简简单单并肩而行。
“他没照顾好我,所以我易感期坏了。他不配做我的父亲,不配做一个长辈。”
方渡燃感觉自己在郁月城面前提到方正海,心里都堵得难受,好像说出来的字也会弄脏他们俩之间的距离。
他暗暗做了一次深呼吸,重新抬头道:“可那又怎么样?管你什么事?”
郁月城在他眼里面色僵住,瞳孔里闪过一抹慌张,随即像是接受他这句带刺的话,又平息下去。
然后方渡燃就听见少年轻了几分,却很坚定的声音。
“有关系。”郁月城说。
方渡燃脸上始终没带什么情绪,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这种表情来对郁月城说话。
“我不想听。”方渡燃道:“你不需要告诉我。”
郁月城少有地不听他的话,重复道:“有关系。”
方渡燃不想在郁宅里听到的东西似乎就要发生了,他不再看向郁月城,低头将信纸折好,从钢琴的琴盖上拿起信封,妥善地装回去。
“这个只有一份。”郁闻礼在他们停歇地间隙提醒道,他担心方渡燃一气之下直接把这份信息给扔了。
“我想把我监护人信息拿回去看看,可以吗,郁叔?”方渡燃直接问。
郁闻礼看看没有阻止他的郁月城:“可以。你也应该了解自己的监护人。手抄的没有复印件,要保管好。”
方渡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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