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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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芸躲进了铸剑谷附近的山林里。大徽寸步不离。
龙芸道：“我从御剑山庄出来，你就不必跟着我了。你可以走了。”
大徽扑通一声，给龙芸旁边的一棵矮树跪下了，“主人，你不要赶我走。”
龙芸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想给她下跪。但是她给的猫眼灵珠，只能让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团影子。他只能“看”到那儿有团影子，但是不知道那是树还是龙芸。
龙芸不吭声，大徽就冲她旁边那棵矮树磕头道：“主人既然救了我，我认你做主人。我以后就是大明教教主座下的一条狗，对主人忠心不二，不离不弃。主人上哪儿，我也跟去哪儿。”
龙芸抓着大徽乱蓬蓬的头毛，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狗。你是一头狼。你帮了我，我也给了你一粒灵珠。咱们两不相欠，就此别过。”
大徽黯然道：“我没有哪里可去。”
龙芸道：“你可以回天台山。”
大徽道：“我的同伴都不在了。回去也是被江东仙门追杀。”
龙芸默然半晌，道：“天机司除妖司都在抓我。跟着我也是被追杀。”
大徽热切道：“要是被他们抓去，管不管饭？”
龙芸无语道：“你跟着我也是为了让我管饭吧？”
大徽很勤快地说：“我自己会乞讨啊。主人你放心。你不要抛弃我。只要我能讨到一口小笼包，肯定会分给你半口。”
龙芸：“……我谢谢你啊。”
大徽有点高兴起来，“只要主人别赶我走，我对主人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绝不背叛。我有一个小笼包，就给主人半个。我有两个肉包，就给主人一个。”
龙芸无奈道：“将来我要是回东海呢？”
大徽道：“那我就在码头乞讨。你要是上岸，可以扔条鱼给我吃吃。”
龙芸：“……”
他们在铸剑谷附近的山林中待了两日。龙芸把微微的壳拿来睡觉。她自己那个壳丢在了去大明山的路上，也不知上哪找。
半夜龙芸在睡觉。大徽钻进壳里。龙芸一巴掌把他推出去，“你再钻进来，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大徽哼唧道：“这又不是你的壳，是你妹妹的壳。”
龙芸想这倒确实。微微平时都在自己的壳里睡，现在没了壳，也不知睡不睡得好。
*
大徽化作狗的形态去铸剑山庄周围遛了一圈，回来报告说，微微已经被昆仑派的人带走了。
龙芸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这也不算坏消息。总比被天机司抓走要强。
要是被昆仑带走，去哪里倒是很好猜。昆仑在临安有行宫。但是要进临安城，他们两个妖没上过妖籍，有身份问题。
龙芸带着大徽赶往临安。在临安进城的官道上，偷偷劫了一辆马车，盗走了他们的身份文牒。
还算顺利。两人换作寻常贩夫装束，混进临安城里。
在昆仑西湖行宫附近守着侧门，等了没两天，果然就看到微微。微微跟一个拄拐的公子走在一起。龙芸认出来，是撄宁。
她对撄宁倒不害怕。她身负江东绝顶高手的修为，跟昆仑弟子单打独斗，不在话下。
但如果几位师兄师姐集合，又或者惊动天钧仙尊……那会有点麻烦。
龙芸悄悄跟上微微和撄宁，想找机会跟微微单独说话。但撄宁寸步不离。
大徽牢牢跟着龙芸。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是个春日午后，暖风熏得游人醉。微微和撄宁乘马车来到离西湖不远的灵隐寺。龙芸和大徽也跟来了。
北高峰耸秀，飞来峰瑰伟。两峰挟峙之间，林木幽邃，云烟万状。千年古刹藏于其中。
游人不算太多。微微拣人少的路，走进了一处偏殿，在佛前拈香。撄宁这回没有跟进来，拄杖守在门槛之外。
龙芸躲去神像之后，便听见微微低声祝祷：“天上的神明，你们能听见吗？姐姐和我过得实在太苦了。我们不曾作恶，为何沦为奴婢，仰人鼻息？愿诸天神佛保佑我姐姐水若芸平安无恙，逢凶化吉；愿姐姐与我，再也不受奴役之苦，永生永世，无拘无碍，自由自在，云游四海。”
她的声音清澄可爱，又虔诚无比。
龙芸听得有些愣神。
微微双手拈香，拜了几拜，起身走到香炉边插香。龙芸飞速闪现在她身侧，拉着她的衣袖，将她带到了佛像背后。
微微正要叫出声，定睛一看，见是龙芸，喜出望外，叫道：“姐姐！”
龙芸摸摸她头，道：“乖。“
微微道：“姐姐我正想你呢！你就来啦。“
龙芸问：“你身子大好了？”
微微抓住龙芸双手，喜道：“我好得很。段神医给我治好啦，昆仑的仙人又将我带来临安。姐姐你有没有事？”
龙芸反握微微的手，道：“那好。现在便跟我回东海。”
微微站住了，不肯走，“姐姐，我已经拜了昆仑上仙为师。”
龙芸大吃一惊，“你、你拜入昆仑了？”
微微得意洋洋：“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我也没想到昆仑的神仙这么好说话，我求他收我为徒，他就收下我啦。姐姐你开不开心？”
龙芸骂道：“开心你个头！你拜师也不问我的么？”
微微一愣，道：“唔是啊，师尊也说一定要禀告姐姐的。嗯，姐姐，你为我高兴吧？对了，我也帮你问师尊了，愿不愿意把你也收下……”
龙芸戳她的脑袋，急道：“你拜入昆仑干什么？”
微微高兴道：“拜入昆仑好处可多啦。首先就不用这样躲躲藏藏。阿栎师姐答应会带我去上妖籍。以后就再也不用四处流浪，也不用挨饿受冻了！有了身份文牒以后，想去哪里玩都可以去玩，还能吃到好吃的啊。还有还有，撄宁师兄说，昆仑膳堂里有好多好吃的，临安城里的有，昆仑都有，什么小笼包呀，桂花糕呀，东坡肉呀……”
龙芸正无语，旁边大徽突然冒了出来，兴奋地问：“是吗是吗？昆仑有小笼包的吗？那我可不可以也拜入昆仑哪？”
龙芸道：“你当昆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吗？”
便听另一头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有人答道：“说不定哦。”
转眼一看，撄宁已经绕到了佛像背后。他拄着拐，行动似有不便，便立在另一侧，没有近前。
龙芸见到撄宁，下意识转身就想逃。
微微一把抓住龙芸，道：“撄宁师兄，这就是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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