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撞南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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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建伟没参加集训,手机也关机,联系不上人。
如果是仇嘉铭没有参加夜训,大家只会觉得他出门花天酒地了,无人在意。
但关建伟不一样。她父母都在外地,一个人住在江陵,平日里没什么朋友,一门心思栽在棋盘上。最重要的是,她才十六岁,未成年,深夜的城市于这样年纪的女孩来说,最是危机四伏。
谢颖让孩子们接着摆棋训练,自己和已成年的言宜歌、仇嘉铭、庭见秋,包括还在俱乐部里没下班的工作人员,倾巢出动,找人。
庭见秋知道,关建伟缺乏社会经验,就算是躲起来,也不会离自己熟悉的地方太远。在江陵长玫附近没找到,她就回到出租屋,直上八楼顶层。
瘦削的少女正坐在顶楼大平台边缘,借着平台上一盏方便居民夜里收衣服的孤灯,正在读一本什么书,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折射出幽微的光线。
见到关建伟的那一刻,庭见秋的心一定;下一秒,察觉她坐在这么危险的位置,七月初的夜风带着微凉,卷动关建伟雾蓝色的裙边,庭见秋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低声唤:
“小伟,你坐那干什么?”
关建伟如梦初醒似的转过头来:“啊,小庭姐姐……”
她显得情绪很平稳,不像有极端念头,庭见秋放缓了呼吸,劝:“太危险了,你先过来。”
关建伟好像才注意到自己坐着的位置不安全,站起身,解释:“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单纯是这里光线好,方便我看书。”
说着指了指手里的书。
书上满是字,不像是棋书。
庭见秋走近,无奈地:“小伟,你吓坏我了,你也不说一声,大晚上跑出来,就为了看书?”
“我心静不下来。楼上安静,不然我读不进去。”
庭见秋接过她手里的书。这是高中语文必修一课本。书页翻在第一课,《沁园春·长沙》。书上做了些划线和笔记,字方方正正,棱角鲜明,笔触满是用力的痕迹,写得很认真。
“姐,这是我第五次定段考了。”关建伟垂下眼,望着庭见秋手里的课本,“如果这次再过不了,我妈说,让我回家里县城,读高中。只落了高一的课,多花点心思,还能补回来。再学棋,真耽误高考,我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庭见秋默然翻动手里的课本,借着顶楼微弱的灯光,辨识她曾经烂熟于心的文字,轻声问:“你今晚学得怎么样?”
关建伟一怔。她没有想到庭见秋并不责备她今晚鲁莽的行径,也没有评判她可能要放弃围棋这件事。
“我……我爬上了顶楼,还是读不进去。我想背书,可我每次闭上眼,脑子里想的,都是白天打过的棋谱,一想就没完没了……”
“那就把它丢掉吧。”庭见秋语气沉静笃定。
“什么?”
庭见秋举起手里的课本:“把这个丢掉。”
“可是……”
“我放弃围棋那年,十二岁。我小学一门心思学棋,成绩不好。初中不再学棋,一下子考到年级前列。那时候,我很高兴,我以为老天爷给我开了两扇门,辟了两条路,就算我不下围棋,我也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实现自己的价值。”
关建伟困惑地:“难道不是吗?”
她知道庭见秋是江陵大学数学系的本硕。有这样的学历,加上她的能力,即便是不挤围棋这条窄道,她一样能过得很好。在关建伟看来,庭见秋的人生有无穷路径与可能性,她只是恰好选择了围棋而已。
“十几年之后回望,我才意识到,所谓的第二条路,不过是陷阱。”
庭见秋的低缓清冽的声音,被夜风勾着,在关建伟耳边吹散。
“——渐渐磨灭我的意志,让我安于常轨的陷阱。正是因为处在分岔口之上,自以为有选择,才会纠结、犹豫,有所保留,浪费时间。如果大胆斩断所谓后路,告诉自己除了奋进无路可退,莽撞地冲一冲,说不定,有柳暗花明的一刻。”
如墨夜空之下,一盏孤灯暗影里,关建伟见到庭见秋素来少见表情的脸上,蓦地绽出一抹怪异的笑。
关建伟正是在这一刻意识到,庭见秋不处于正常人的范畴之中。
所谓正常人,再怎样热爱围棋,生存仍然是他们需要考虑的第一顺位。柴米油盐,衣食住房,种种现实的困难,横亘在正常人与理想之间。所以正常人会瞻前顾后,踌躇彷徨,为无法预知的未来胆战心惊。
庭见秋不是。
她也好吃、贪胜,有温度和欲望,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唯独面对围棋时,她平静无波的外表之下,是一个什么都不顾的疯子。
关建伟知道,庭见秋太特殊,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坚韧勇敢的心性,敢将自己的一生赌在纵横十九道之间。至少,她做不到。但她仍笑了,像是被庭见秋的勇气牵动一样:
“好。姐,这本课本,你帮我收着。至少在定段考前,我只想着棋。”
正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课本上,关建伟曾费解的文句,突然具象成她此时此刻胸腔里鼓动的情绪,如涨满长风的船帆,使她突然很想往南墙上撞一撞。
天知道,最终谁会倒下,谁又屹立,如松柏恒青。
*
定段考前三天,谢颖和赵良甫,带着即将参加定段组或升段组的棋手们,在写字楼的天台上喊楼。
这是赵良甫在儿子高三那年学来的。都说定段赛,是围棋界的高考,参加定段赛的孩子们,当然也能学着高三的学生,在高楼之间喊喊,释放压力。
江陵棋院的十几名年轻业余棋手,争着在天台之上奋力呐喊:
“我要入段——我要做职业——我要一辈子下棋——”
“下一个九段——世界冠军——国手——就是我——”
“都说天道酬勤,狗屁天道——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要下出——神之一手——”
庭见秋早已过了需要靠喊楼发泄压力的年纪,靠在一旁青苔蔓蚀的水泥墙上,眯眼晒着炙热的阳光,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备赛间隙的谢砚之聊天。
【小燕子:羡慕啊,我当年定段的时候,没有这么好玩的活动。】
【见秋:那假如把定段赛前十二岁的你带到这里来,你想喊什么?】
【小燕子:你等一下,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喊,发语音给你。你帮我在天台上放出来,声音调大一点,就当是我喊楼了。】
过了五分钟,一条不长的语音发来。庭见秋找了个没有小棋手聚着的角落,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点开谢砚之的语音消息:
“庭见秋——云春市实验小学六年级二班的庭见秋——我们一起定段,一起做职业棋手吧——没有你,下棋太无聊啦——你一定、一定要来啊——”
盛夏,晴光灼眼,在高楼之上,如碎金拂动,刺得庭见秋眼底泛酸。
她长按语音键,攥紧天台之上触感微凉、锈痕粗糙的铁质栏杆,对着林立的高楼之间,探出前身,卖力呼喊:“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
时隔十三年的回音,响彻沧海桑田、改头换面的城市建筑之间。
关建伟听到庭见秋那边的声音,抬起手肘碰了一下丛遇英,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谢九段对小庭姐姐很好?”
丛遇英皱眉:“我师兄对谁都很好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巴不得变成八爪鱼照顾身边所有人的那种。”
“但就是对小庭姐姐不太一般……”
“为什么?”
“聪明?”
“我师兄也很聪明,他见过的聪明人海了去了。”
“嗯,温柔?”
丛遇英想起庭见秋不下棋时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的冷漠表情:“没有吧……”
“漂亮?”关建伟指了指脸。
丛遇英露出震惊的表情:“得了吧,她都快把我虐出PTSD了,我多看一眼她的脸都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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