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执笔绘梦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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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这山底有一叶小木舟，褚明袖率先跳下去试了试，虽然雨水落在其中，致使船里有些进水，但大致还是好的，只是舟上无桨，全靠风吹动。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死在一起的，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死了之后，娃们还被带来这个地方折磨了。”
渊中水深，刺骨的寒凉透过薄薄的船体，从人的脚心钻进身体，就这样了，女人还试图用手去划船，想要去仔细看看那些被捆缚的漂浮着的尸身，甚至于要从船上跌入水中。
乌园一把拽住她，她对于孩子关切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当时为自己殓尸的婶婶，他尽可能安抚她。
“不要妄图跳下去。”褚明袖扭过头来看着乌园和女人，同时警告他们两个。
水上突然升起黑雾，本是让人忍不住要去掩住口鼻的，但褚明袖只是从剑鞘中抽出剑来，才提剑在船头，那剑竟然无端起火，烧出一股浓烈且刺鼻的味道。
如絮被点燃，偶尔在几人身周闪出几颗火星，见不到月亮，反倒像是星子落到了眼前，又迅速遁去。
船下的水与风一同凝滞，可不多时，这船便兀自动了起来，女人搭在船沿的手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冰凉湿润，借着火光才看见是一只乌黑的小手，皮肤肿胀即将溃烂，黏腻的浓黄的液体沾在她的手背上，有一股极致腐败的臭味，无端让人慌乱不已。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只小手立马钻回了水里，调皮地击了击船舷，在这安静的黑雾里显得格外突兀且惊悚。
“小桂……”
女人呆呆地靠在船边，她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似乎真就只因这一只手，而认出了他的身份。
她匍匐着去拽褚明袖的衣摆，把他当做救世主似的，强忍着痛苦却掩不住声音中的颤抖，“明袖啊，救救他们，你要救救他们啊。”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极少与外界打交道，但但凡有人误入，他们无不款待，只是收留了数年前，因雨借宿的几个文人书生，结果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在晴死后，这儿也不知为何出现了幻境，原本大家对于仇怨都记得一清二楚，可累月积年，这无不算是对他们的精神鞭笞，于是与他们众人商量要等待一个契机，封印部分记忆，但她祈求晴，留她成为那个旁观且清醒的唯一。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她追着褚明袖和戚柒的脚步，才发现了孩子们尸身的真正去向，小桂，这些年并没有与其他孩子一起生活在村子里，他似乎是独自留在这处诡异的水中，与她一样等待一个不可求的希望。
剑上的火越来越烈，灼烧得剑体透红，周遭的空气都开始翻涌起来，吡剥生响，终于起了风。
褚明袖提剑快速在身前绘了一张八卦图，他嘴里念念有声，在立定身子的那一瞬，借着风用剑将焰火的八卦图推了出去——
水上黑雾顿时翻涌，褚明袖手中的剑被强力直直地卷入了水中，连个水花也没看见，只可瞧见那一簇亮光渐渐熄灭，被往前的船甩在后头，小桂已经没有在推船了，而船本身在随着风动。
“明袖，你的剑……”女人爬到船尾，似乎崩溃了，她可知道，褚明袖身上不会再有别的多余的东西可以当做武器。
“不需要剑。”褚明袖目光有些沉，他没有丝毫慌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时而会不着痕迹的往他们方才下来的那座山上看一眼，谁都没有发现。
戚柒神力被封还未完全解开，她一个人光凭力气可拗不过他们，因而和猫抓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着，时不时猛然从树后蹿出来，又从树上落下来，或者从他们的身后拍拍他们的肩。
她拿着乌园的三刃镰还算顺手，绞断了好几个人头顶的部分银丝，还算简单了，对她而言无非是要多费点时间。
但她可没忘了，自己本身就是为了来找晴的，若是晴在那群人手里，她正好能借着这些傀儡，与幕后之人交流交流。
戚柒预估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将大部分人从傀儡线之下解救出来了，因为失去控制，所以他们难得能够精疲力竭地自在地瘫倒在地，除了一个将近完全失去自我，失去表达能力的傀儡。
他年龄稍大些，耷拉着眼皮，脸颊凹陷，并不与戚柒对视，像一个最早的失败品，唯一一根没断掉的傀儡线正悬在他的颈后。
“你们是怎么和他们对话的。”戚柒用三刃镰抬起了那人的下巴，仔细看他的反应。
瘫倒在地的人中没有马连孺，不过大多都是与马连孺同岁的年轻人，想来极有可能就是当初与刘光祖一行人约定好一同出村的那批人。
“都是他们找我们，我们不能主动去找他们，因而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年轻人们僵硬地动了动自己的肢体，也是有很多年没有感受到完全由自己支配身体的快感了。
“那他们一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的吧？”
“是的，他们的控制欲很强，只要傀儡线稍微发生些变化，他们立刻就会知道——”
年轻人才落音，一声声怒骂就从面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嘴里滚出来了。
“我抽不死你们这七个野种的，有人生没人养的，鬼门关开了，阎王命簿上都要写你们猪狗不如……”
一句比一句难听，谁能想这是戚柒从下山后最先学会的人言精华呢，好不容易有机会爆粗口，她巴不得能把他们骂死，只可惜他们道德感不强，不至于让他们羞愧得钻地。
一声轻笑从戚柒耳边传来，晴的魂魄愈发透明了，她伏在戚柒的一侧肩上，替她顺顺气。
“姑娘，我来了。”晴的心情松快多了，她将手中新鲜的金银花换下了戚柒鬓边那有些被雨打蔫了的花朵，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戚柒的颈窝。
就在此时，那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似的，提着那个男人唯余的傀儡线，干涩的嗓子发出破锣的声音，“臭婊.子，等着和你男人一起死吧。”
“别杀他呀！”戚柒捂唇惊叫，当真有几分慌乱的模样，“要杀就杀我吧——”
“姑娘……”晴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偏要先杀他，臭婊.子就等着瞧吧，哈哈哈哈……”笑了一阵，那人瞬间勒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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