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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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远处的山峦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夜色还未完全退去，从窗口透露出昏黄的灯光。红豆、绿豆、黄豆，在兰妈妈的手中安静地卧着，不一会儿混着清水，在锅中跳起了欢快的舞蹈。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缓缓挣脱夜色的束缚，变得明亮而清晰，左邻右舍的鸡鸣，一声长，一声短，将叶家村从沉睡中唤醒。锅中的腊八粥也变得越来越浓稠，香气浓郁。

红缨一早就自动睁开了眼，一整夜迷乱的梦境里，全都是在考场上答不出题的窘境。看着和往常一样迷迷瞪瞪艰难爬起身的蓁蓁，喝下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才觉得飘忽不定的心安稳下来。兰妈妈用筷子插着两根大油条架在了蓁蓁和红缨的碗上，又一把抓下四个圆滚滚的鸡蛋：“快，把油条和鸡蛋吃了，凑个一百分讨个好彩头。”

红缨珍惜地将那“一百分”都吃了，蓁蓁本就困着，更没胃口，勉强塞下了小半截油条，吃了几个鸡蛋，就捂着肚子趁兰妈妈不注意拉着红缨逃出了家门。门口，叶桂英跨在一头老黄牛上，身后拉着一辆破落的木头板车，车上已经并排坐着李家姐弟，兴奋地招手：“红缨，蓁蓁快上来！咱们今天去考试难得坐车去镇子上呢！”

黄牛拉着车在乡间的小道上迈开步子，不平的土路时不时冒出一道沟壑或者是一块土石，将老旧的板车拽的发出苍老的吱呀声，再狠狠一颤，将车上的孩子们颠簸的又是惊叫，又是说笑。一路到了镇初中的大门前，叶桂英才挨个拍拍孩子们的脑袋，鼓励道：“放平心态，好好发挥！”

镇初中门前立着一块不小的石头，上头镌着“青石镇第一中学”几个大字，还铺了一层薄薄的金色颜料，才冬日的暖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李兰芳忍不住感叹：“果然是初中，这么不一样！连上课的楼都足足有三层呢！居然还有操场！这么大的一片地，都够十组人一起跳皮筋了吧！”

红缨看着眼前格外巍峨气派的教学楼，握紧了手中捏着的书包带子，“要是这一次能够考出成绩，自己……也能来这里上学了！”但同时她的心中又有些惶然，担心初中的老师们目光如炬，一眼看穿自己是个半路出家的读书人，将自己拒之门外。

门口站着的镇初中老师已经开始核验学生们的准考证，虽然也是位女老师，但是和叶桂英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没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也没有温柔的笑容；架着一件不近人情的黑框眼镜，细长的眼睛里透出严厉审视的光芒，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圆发髻，不见一丝乱发。

一向大大咧咧的李兰芳站在她面前都有些发怵，紧张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准考证，被准予通过之后才小声地道了一声谢。红缨攥着拳头，紧张地走上前，女老师的目光在准考证上停留，又在红缨脸上徘徊，好一会儿，才听见一声“进去吧，你的考场在一楼靠左的第一间教室。”红缨便如蒙大赦地接过自己薄薄的准考证。

轮到蓁蓁，女老师打量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了一些，落在准考证上写着的出生年月上，不由得惊奇：“你还这么小，就来参加我们镇初中的考试吗？这里选拔学生的要求可不低，不是孩子可以玩闹的地方。”

李兰芳和红缨都在一旁捏了一把汗，但是蓁蓁却一笑，坚定地迎上女老师审视的目光：“老师，我既然能拿到这一张准考证，自然是明白镇初中是什么样的地方，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倒是很有信心？”

“八十五分的目标，我争取努力努力！”

耽搁了一会儿终于进了门，红缨和李兰芳一边一个拉着蓁蓁的手，“我还以为那个老师不让你进来呢，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蓁蓁我真崇拜你，学习好久算了，你居然连老师也不怕！”

蓁蓁抿着嘴笑，怕老师吗？在自己也还是个学生的时候自然是怕的，连想要问个问题都要在心里先纠结好几个小时才能下定决心走入老师含量超标的办公室；在回家路上偶然瞥见老师的背影，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恨不得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直到自己步入社会，身边的朋友有些也当上了老师，才知道，老师也不过只是普通职业中的一员。心中的恐惧自然也就随风散去了。

但是这一点，就暂且先藏在心里，兰芳本来就性子跳脱，要是再对老师没点畏惧之心，恐怕就该上房揭瓦了。而红缨呢，红缨前几天才在睡觉的时候，和自己说起来目前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读书当个威风凛凛的老师。这还是红缨第一个萌生的职业梦想呢！

不一会儿，菊英也成功过了检查进门，四人虽然是一路前来但是却散落在不同的考场，只得在楼梯口挥手作别。

这一场考试对于红缨来说，时间似乎倏忽而过，上一秒还是被考试开始的铃声扰得提心吊胆的紧张，下一秒就在监考老师的指令下，赶在画下作文的最后一个句号之后，方才了手中捏着的笔。考完语文，休息不了多久，又发下数学的试卷，面对擅长的科目，红缨心中稍微轻松了些，却更怕自己出错，写完了题目反反复复地检查了许多遍。

走出教室的时候，红缨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像是被裹在云里似的，踏在地面上的脚，很难感受到踏实而坚硬的触感，门外是这个冬日难得的大晴天，但是灿烂的光晕，却让她有些恍惚，这到底是年末腊月，还是五月的仲夏。

“红缨！”蓁蓁从二楼小步跳跃而下，一把拍住了红缨的肩膀，“兰芳和菊英他们的考场在顶楼，咱们等一等他们！”

李兰芳一下楼，见到蓁蓁和红缨就忍不住哀嚎起来：“今天的数学卷子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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