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黏人
江颂宜一天没吃饭,腹中空空,只呕出几口酸水。
哭过一场后眼睛、鼻尖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上去厌厌的,精神很差。
杜岁清被她这一吐吓得痛苦地嗷了一声。
瞧着她状态不对劲,他孟浪地摸了一把江颂宜的额头,再对比一下自己的。
触手滚烫。
糟糕,发热了。
此时此景,杜岁清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在家时,养过一只雪白的鸳鸯眼长毛狮子猫,漂亮蓬松,但娇气难养。
可能因为他亲手照顾过生病的爱宠,当下对江颂宜也多了几分耐心,哪怕她差点吐他身上。
大抵是因为饥饿跟情绪激动,江颂宜吐完后就眼一直,昏过去,倒在地上。
杜岁清无奈把人扛到肩膀上,走出房间。
当务之急换个地方替她退热,否则被土匪发现,两个人都得被抓。
杜岁清假装成经验老道的船工,事先收买了船上一个小头目,让对方帮他在船上找一个隐蔽的仓房。
这艘货船运了不止一家的货,船上人员鱼龙混杂,来路不明的货常有。小头目见怪不怪,收了他二两银子,利落地办好事情。
船舱里堆着满满当当的杂物,如果有人进来,先会被堆积如山的货物遮挡住视线,难以发现她们两个。
当然,这样拥挤的环境想容纳两个人也很麻烦。
杜岁清将人扶到房中,打来一盆冷水,撕下江颂宜一截袖子,用水打湿,拧干后敷在她额头上,每隔一刻钟帮她换一次敷布。
大船行驶在海上,一轮弯月倒映在海面上,平静无声,唯有船下暗流涌动。
杜岁清将人安置好后,刻意跟昏睡着的江颂宜保持一段距离,但屋子太拥挤,想保持就保持不了多远。
他便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心中打起算盘,等船靠岸后他便趁人多眼杂之际把人偷运下去,让她在原地等家人来接她回去。
如此,既安全,又省功夫省时间。
否则再耽搁下去,错过陛下秋猎,他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盼到对方出宫。
杜岁清盘腿坐在地上,养精蓄锐,低头时意外发现角落里有座木雕的半人高的观音像。
行商的人或多或少信鬼神之说,杜岁清耳濡目染,当机立断擦去观音像上的浮灰,将木雕摆正在地上,虔诚地拜了拜。
他双手合十道:“观音大士在上,看在弟子积极行善的份上,求您保佑弟子寻得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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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颂宜醒来时头昏脑胀,眼前一阵黑蒙,她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神。
待视线清明后,她余光察觉到三尺外有个陌生男子,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头戴蓑笠,宽肩窄腰,背对着她,神神叨叨,不知在说什么。
她还在发高热,脑子显然不清醒,以为方才见到杜岁清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毕竟杜少侠早就跟她们分开了,人家有正事要忙,怎么可能从天而降,到海上救她。
于是理所应当地把眼前人当成看管自己的土匪。
好啊,贼子恶贯满盈,既不让她好过,不如豁出去,为民除害,再考虑逃出生天之事。
江颂宜转了转眼珠,巡视一圈,发现地上有根手臂粗的木棍,绵软的手臂轻提木棍,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心思,无声移动到对方身后,准备给他后脑勺来上一棍。
力道之大,保管给他脑瓜子开个瓢。
杜岁清五感灵通,意识到背后有风流动,未经思考就往旁边一躲。
刚避开,又是一棍紧跟而来。
杜岁清腾空躲闪,然后飞快绕到她身后,一手按住肩膀,一边捏住手腕,手上用劲,将前臂翻转一掰。
“嘶!”江颂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杜岁清立刻松手。
天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亮青年清俊的面庞。
他狼狈地压低声音,表情看起来很受伤。
“我好心好意救你,你怎么又欺负人。”
看清脸,这才知道自己闹出个大乌龙,江颂宜一脸懊悔。
杜岁清竟然真的来救她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只身到土匪窝里来捞她。
她心虚地松了手,木棍掉落,杜岁清迅速出手,在半空中接住,这才没砸到地上发出动静。
他唉了一声。
——白天看起来还挺聪明的,病了后怎么还不如他家的猫机灵。
投来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好不懂事啊。
江颂宜接收到了,惶恐不安地道歉。
“对、对不住,我以为是看守我的土匪,才想打他的。要知道是你,我肯定就不打了。”
“······”算了,跟个病人计较什么。
他刚刚用的劲不小,江颂宜在家时常常用牛奶泡浴,母亲说这样可以养得皮肤娇嫩。此话不假,被捏完后腕上没多久就出现红印子。
看起来娇气极了。
江颂宜揉了揉发红的腕子,一边看着杜岁清去捡她用过后掉落在地上的敷布,重新在盆里洗了洗;一边用浑浑噩噩、不太转的动的脑子想他刚刚说的话。
又?
什么叫又欺负人?
江颂宜小时候是个黏人的孩子,但她的母亲每天忙着打理家事、伺候公婆跟丈夫,还要精心照料独子的衣食起居,没多少时间可以分给她。
小颂宜平日里可以忍受母亲对她的忽视,但一生病就非常矫情,谁哄都不好使,祖父祖母也不行,非要母亲抱。
江夫人哪里有功夫成宿儿成宿儿地照顾她,是以总是趁她睡着了偷偷离开。
小颂宜醒后找不到人,哭得撕心裂肺,从此后每次生病就黏人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病中抓着谁就抱着对方胳膊不撒手,一碰就大哭,非得人依着她才行。
想起这桩旧事,江颂宜忽然感觉手臂上凉凉的。
一摸,少了半截袖子。
“我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
杜岁清晃了晃他手里的敷布。
“在这呢,你发热了,得给你降温才行,这里没别的布料能用,只能就地取材了。”
“那为什么不撕你的衣服?”江颂宜不自在地往下扯了扯剩下的半截袖子,还好里面还有中衣,不然成什么样子了。
杜岁清乐了:“孤男寡女的,怎么能用我衣服呢?”
江颂宜投来一个质疑眼神。
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她纠缠太过,他为了甩脱她才撕了袖子吗?
无论如何,在她醒之前两个人还能和平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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