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捉弄

膳堂今日做的是小米粥，再配上些新鲜腌制的萝卜干，虽说谈不上多丰盛，但自从万佛寺米粮神秘失踪以后，这对万佛寺中的众人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今日斋戒，万佛寺众人都要到齐，除了主持了无大师身子骨前日受了风寒，其他人不管身份高低，也早早就坐齐了。

沈鸢与谢芸音江渡三人坐在靠近伙房的方位。

万佛寺是众人仰慕的国寺，众僧都是极有规矩的，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除了偶尔有碗筷搁置碰撞的轻声，其余时间静的可以听见外面风吹树叶的轻微婆娑声。

沈鸢几人只好压着极低的声音悄悄捂着嘴交谈商量。

江渡目光盯紧坐在中央的樊月，愁眉苦脸道：“他这一顿饭，连个杯子都没端过，粥碗又端再手里没松过，我总不能走过去给他打晕灌进去吧？”

谢芸音也同声附和：“是啊，这樊月法师真是个怪物，粥就喝那两口，也不吃茶，白长那么大个儿了。”

沈鸢思索半晌，下定决心般道：“谢芸音，到你了。”

谢芸音一脸不解：“到我什么？”

沈鸢指着前面一本正经的分析：“你看，等下你假装去添饭，然后假装摔倒，接着再将药放进樊月的粥里。”

江渡点头：“我看行。”

谢芸音翻了翻白眼：“你不如直接让我过去跪着求他把药吃了。”

沈鸢：“你这么怕他干什么？他又不能吃了你。”

谢芸音转头去看江渡，瞳孔都在震惊：“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江渡神色尴尬，认真道：“说实话，我也怕的。”

沈鸢：“……”

接着两人就像提前商量好似的同时转过头来盯着沈鸢。

谢芸音：“不如你去。”

江渡很快倒戈：“我同意。”

见到这两个一副宁愿死都不愿意靠近樊月的样子，沈鸢深呼吸一口下了决定，面上赴死一般：“好吧，我这就舍生成仁去了。”

谢芸音一脸悲壮：“我谢芸音这辈子敬你是条汉子！”

江渡拱手作揖：“姑娘英勇就义，在下自愧不如！”

沈鸢受了莫大鼓舞，一鼓作气，“哗”的一声站起来，膳堂内众人目光闻声齐聚过来。

樊月也跟着神色冷淡的扫过来。

他的目光好似有了声音，沈鸢清楚的辨别出几个字。

你要做什么？

一时之间，沈鸢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每一声，都在提醒沈鸢，她有多紧张。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高中课堂上，沈鸢正在跟同桌小胖说小话，两人正说的开心，英语老师的小蜜蜂突然没了声音，沈鸢和小胖一抬头，所有同学都跟着英语老师的目光一起盯着他们所在位置。

英语老师的小蜜蜂下一秒骤然出了响声。

“沈鸢，你站起来说一下这题选哪个？”

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提住了沈鸢的脑神经，沈鸢低头去找自己的队友，两个猪队友跟小胖一样正埋着头疯狂扒拉粥碗，留两个圆溜溜的脑袋。

“靠！”沈鸢内心狠狠的骂了一声。

气氛一时紧张尴尬起来，沈鸢赶忙端起自己的碗道：“我……添饭…….添饭。”

说着沈鸢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的向粥盆处走去，众人目光移开，樊月也随着众人撤开视线，沈鸢稍稍松了口气。

沈鸢数着自己距离樊月的距离，在快接近的时候又忍不住心跳砰砰的回头去看自己的猪队友。

两个猪队友此时已经抬起了头，目光里都是鼓励和不知哪里来的信任。

沈鸢回过头，心里默念一句：算了，死就死吧！

”3……2……1……”

靠近樊月的那一刻，沈鸢正欲脚下一滑，眼前忽然有个挺拔的身影站起来。

沈鸢脚滑到一半，被樊月突然起身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连退两步。

“我……我什么都没想做！”

右手的腕骨被冰冷的手掌握住，伴随而来的还有佛珠碰撞的清脆声响。

那人的檀香气息将沈鸢的呼吸都占满，摇摇欲坠的身体也被那只手掌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