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雨夜起事

送给太子的密信，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三日。

皇帝吐血之后虽然依旧上朝，但是精力不济，如今大多事情都是由太子代劳。

裴元辰这三日，彻底成为了赵煜的门客，借着这个身份，在军中自如行走，几乎和赵煜形影不离。

按照原定的计划，太子的密信一到，不论结果是什么，都不能再等下去了，越族人一旦发觉密道被发现，赵煜这边就会失去难得的先机。

动手是必然的，只是过程手段有所不同罢了，幸运的话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更改。

这三天，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裴元辰手下的镖客也都会参与进来，这次带来的都是亲信，在裴元辰的暗示之下，即便隐约知道了赵煜的筹谋，还是一样义无反顾地追随着她。

而太子的密信，在第三日的午后到了。

那时裴元辰正在赵煜的帐子里，从旁人的眼光来看，二人只是吃茶闲坐，一切照旧。

方复将密匣送进来，便立即退下了。

赵煜站起身来，少年垂着眼帘，捧着那个漆黑的匣子放在了摊开的战略图上，缓缓打开了密匣。

裴元辰仍旧坐着没有动，她看见那匣子里只有三样东西，一封信，一个锦盒，一道圣旨。

赵煜先取出了信纸，少年这时候却似乎有点紧张，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少年终于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可是他的眉宇又不自觉皱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赵煜随手将信纸递给了裴元辰，裴元辰看下来，心里却微微一怔。

信上是太子的亲笔，亦有太子印章。可是内容却与赵煜的反应相反，太子应允了赵煜开战的请求——只不过是在皇帝不允许的情况下。

裴元辰合上了信纸，她抬头看向赵煜，他仍旧是一身坚硬的副帅甲胄，低垂着眉眼，不发一言。

裴元辰明白了，皇帝依旧不肯动兵，事到如今，裴元辰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困惑，为什么不肯呢？

但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赵煜抬起眼睫，伸手从密匣里拿出了第二样东西，那个小盒子，他打开之后，里面正是皇帝手中的半枚虎符。

虎符被少年拿在手心，冰冷的墨色闪耀着光泽，通体的错金纹似乎正在缓缓流淌。

原来皇帝连虎符都没有交给定安军的元帅，程迁的手中只有上将军印，和昭王的王令一样，至多调动五千精兵。

裴元辰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拿到虎符的，但是这一刻，太子也成为了赵煜阵营的一部分，谋逆大罪，不知道事后二人究竟会面对怎样的结果。

第三样东西已经无需查看了，正是任命赵煜为统军元帅的圣旨，只是大概是太子假造的。

虎符在手，圣旨倒是可有可无了，赵煜反手合上了密匣，将圣旨孤零零地留在了里面。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沉下去，还有两个时辰才会迎来黑夜，入夜之后才能动手，等悄声集结了军队，再由赵煜带领，穿过乌山峡谷，前往密道入口处与关定城的戚家父子和八千精兵汇合。

届时，乌山城和晏城之间广袤的平原将不再阻止两军相遇，定安军会在刚过午夜、人乏马困的丑时初袭击越族人的军队，经由暗河通道杀进晏城，夺回属于靖朝的土地。

赵煜转过身来，默默抽走了裴元辰手里的信纸。

他用火折将信纸点燃，看它在指尖燃烧，信上印章的红色纹路随着火光明灭，终是化为了地上的一堆灰烬。

做完了这件事，赵煜径直坐进了宽大桌案后的椅子中，他闭上了眼睛，手里依旧紧握着虎符。

现在只是要等。

晚膳用过了，太阳落下了，而戌时已过，巡逻的士兵正在交替队伍，改变路线。

赵煜站起身来，他取下衣架上的头盔，端端正正戴在了头上，接着将自己的佩剑系在腰间。

做好这一切，赵煜挟着密匣，而裴元辰跟着他往外走去，帐子外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赵煜的亲信，有门客数人，副官几位。

见赵煜已经准备妥当，众人便跟在他身后往程迁的帅帐而去，路上依旧经过巡逻的士兵，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夜空上凝聚着厚重的云彩，月光在其间穿梭。

知道虎符圣旨已经到手，便没有让门客们走进去，只有赵煜的三位副官，方复、陈行川还有赵煜自小就跟在身边的伴读霍宁。

裴元辰自然也跟着进了帅帐，五人走进来，却见帐内另一位副帅也在此处，程迁站起身来，只问：“殿下这时候带着这么多人到我的帐篷，不知何意？”

赵煜不发一言，只是随手一抛，手中的密匣落到程迁的桌上，发出当啷的响声。

程迁面色不变，正要伸手去打开密匣，却只见赵煜将手展开，虎符现于众人眼前，少年冷声道：“陛下密令，我已为定安军统领，程将军需将虎符交于本帅。”

程迁没有动作，站在一旁的副帅孟修一愣，问道：“殿下，我等未曾收到陛下圣旨啊······”

“陛下圣旨就在密匣之中，大人只管来看。”身后的副官霍宁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在剑柄上，看着孟修道。

孟修住了嘴，而程迁既没有再去看圣旨，也没有多问话，只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长叹一声，然后转身从柜上暗格中取出了一个锦盒，正是盛放另一半虎符的盒子。

程迁将其打开了，将虎符呈在赵煜身前，如释重负，“殿下，去吧。”

赵煜将虎符合二为一，灯火下虎符栩栩如生，赵煜注视着程迁后退了几步，随即决绝地退了出去。

六名亲卫把守住了帐子的出口，程迁和孟修将在帐子中静待，直到赵煜回来。

而大帐外，赵煜翻身上马，看着众人，朗声道：“我为元帅，且请诸君随我调度军队，一同出征！”

众人呼声震天，纷纷响应，少年持有虎符，主帐外大军集结的战鼓被敲响，夜色沉沉中，定安军大批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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