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又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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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现在很是明朗，满天都深蓝色，像是一块沉甸甸的深蓝色幕布。虽然没有夏季的星辰，但是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在水下去看。
温羽洛感觉到，这身体的主人伸伸出手，去抚水。
她伸出的却是一只黑乎乎的烧焦了的焦爪。
温羽洛似乎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了。
就这么直觉着，温羽洛就见这具身体的主人拨水，已经拨开了水面，上浮了上去。
黑黝黝的夜，月亮发出微弱的光辉，照在澄澈的水面上。
四周露出全貌。
这里是月江。
不是温羽洛所处时空的月江，而是温羽洛在阿雪的回忆里面看到的月江。
江面辽阔，一直在黑夜中延伸，延伸进深渊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河岸上的积雪。
温羽洛借着这具身体主人的余光，看到她身在的江面上并没有影子，这也就证明这句身体的主人已经不是活人了。
这次可以肯定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绝对就是阿雪。
阿雪整个人似乎都很茫然，她想用嘶哑的喉咙尖叫，叫出来的，却只是如同老旧、丢失零件的机器发出的“呜呜”声。
温羽洛等了半天，也听着阿雪叫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季玄竹。
这次，温羽洛意识到穿进阿雪回忆里面的似乎只有她自己。
阿雪绝望了有一会儿，在这一过程中，具有阿雪通感，心里也很疼，倍感无能为力。
那感觉就像是......
或者就像是，一瓶被摇晃起泡的芬达汽水，打开易拉罐之后，却发现原本的起泡已经不知所踪，就像自己又融进水里面去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阿雪像是在好长好长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重新燃起了希望与信心。
她用自己焦枯的身体在水里面游动着，向着岸边游过去。
月光微弱，略微昏黄，周围寂静无声，仿佛一片树叶掉进月江江水里面都会发出巨大的响声一般。
“哗啦——”
“哗啦，哗啦——”
温羽洛能够听见不停歇的来源于阿雪被烧焦的胳膊的巨大划水声，竟然觉得一身轻松。
随后，不由得感叹。原来人在变成邪祟之后，是感受不到疲惫的。
月江江面上起风了，不知道从哪来，又要到哪里去的云彩遮挡住了淡黄色的皎洁的明月，微微的凉风吹得月江江岸江边的枯树的枝丫小幅度晃动。
终于，在阿雪死后笨拙的身体，不懈的努力之下，她终于来到了月江江岸边的江水里面。
温羽洛随后就看见阿雪想要抬起脚上岸。
下一秒，她刚刚触碰到江岸的脚就被一层金色的屏障给弹了回来。
“啊！”
在阿雪的脚触碰到金色屏障的一瞬间，二者之间就擦出了火花。本就被烈火烧得焦黑的脚立刻又被火星点燃，阿雪痛得大叫。
既然能将鬼怪烫伤，这金色屏障也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温羽洛想着。
阿雪连忙将自己的脚又放回月江江水里面，橘黄色的火焰才一点点地熄灭。
黑蓝色的天幕上的云朵又散了，淡黄色的月亮又探出了头，月亮的轮廓倒映在水面上，倒映在阿雪的身下，就像阿雪站在了月亮上一般。
待橘黄色的火苗完全熄灭了，阿雪还是没有死心，她又用整具身体冲撞过去，想要跑上江面。
如温羽洛所预料，果不其然，下一秒，阿雪的全身都被点燃了。
阿雪被烫的嗷嗷直叫，嘶哑的声音就像是乌鸦的诡异哀鸣，非常瘆人。
温羽洛的身体也跟着灼痛了起来，她疼得倒吸凉气，如果这具身体能被她自己控制的话，她一定已经呲牙瞪眼了。
阿雪一边嘶哑地尖叫一边飞快地冲进了月江江水里面。
她出不去了。温羽洛明白这个道理，阿雪一定也是明白的。
这一定是在第一次穿进阿雪的回忆里时，在回忆最后，那个奇怪的机器仪式搞的鬼。
阿雪被完全控制在月江里面了。
阿雪丧气极了，她嘶吼过后安静地回到了月江江水里面，仿佛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
这时，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快速变化，天上的月亮、云彩和夜幕都开始如同正常的时间流逝那般带来了明媚的白天。
接着，白天的太阳、轻风以及在月江江岸边上玩耍的孩童们也随着快速的时间流逝那般带来了寂静的夜晚。
可谓是，时光加速，斗转星移。
依次反复，循环轮回，四季变迁。
温羽洛看到了，阿雪在快速的，如同奔驰向着远方跑过去的骏马一般过去的时间中，每一天，不停的，反复的去冲撞那月江江岸边上的金色屏障。
而且，每次她都会弄得单方面巨伤。
最终，温羽洛所看到的画面定格了。
·
又是一年冬。
对于温羽洛仅仅是过去了几秒钟的事，而对于阿雪来说，这已经是她死后的好几年了。
月江江水冰冷至极，岸边的枯树上面已经盖上了皑皑白雪，
阿雪又像是往常一样游来了月江江边，她不用去管岸边是否有人，因为她试过了，从月江江边路过的行人根本就看不见她。
今日与往常不同，温羽洛远远就看见了月江江岸上站了一个人，凑近了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黑色袍子，戴着帽子，脸上戴着红色面纱，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
也许阿雪是知道就算是女人站在那里，她也不会看见自己，就像往常一样继续往岸边去了。
到了月江江岸，阿雪又要想往常一样去尝试用自己的身体冲上江岸，哪怕这种方式伤敌为零，自损一万。
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岸上站着的黑衣女人就说话了。
“你是想要逃离月江吗？”那女人说着，面纱之下，她似乎是在轻笑。
“你......能......看见......我吗......”自从阿雪死后，她的声音就变得格外奇怪，大抵是因为她是被烧死的缘故。
“是啊，我能听见你说话。”黑衣女人轻声说，她的声音像是初春的风，让人很是舒服。“所以，你想逃离月江吗？”
阿雪在月江里面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能看见自己，能听见自己说话的人，似乎激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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