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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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就算读档，副本内的道具也不会恢复原状，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要不，我们拜一拜？”王晴见她神色不佳，看眼色提出建议。
薛镜童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齐朝观音像拜了拜，神龛还是没有反应，王晴说是心不够诚的缘故，又连拜了十几回，薛镜童咬着下唇，四处张望，忽见身后铜镜内也照出了清晰完整的观音像。
她想了想，便低头朝铜镜一拜。
空中忽传来细微的“嘎卡”一响，一直盯着神龛的王晴紧接着叫道：“小薛，你快过来瞧！”
神龛由一整块红木雕成，本没有半点缝隙。只见观音像上悬的木梁中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痕，薛镜童握住手中的金剪，没有丝毫犹豫地凿了下去，那木梁立时掉了半块下来，连带落下一张鲜红色的纸片。
薛镜童拾起来一看，这又是一件纸衣服，做的是织金万寿纹大红褂的样子，看着像女装，她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一个白纸人，也给它套上了。
现在她手里有四个纸人，有两个穿上了衣服，还有两个是空白的。
这些纸衣和纸人有什么用呢？
“小薛，现在我们要干什么？”王晴忍不住问：“这样做能出得去吗？”
“我们还有哪里没去？”薛镜童打断了她的话，如果除去烧香失败的谢氏书斋，还有一个纸人的衣服她们没有拿到。
不待王晴回答，她便已经想到了。
西面。
在这之前，她们还要去一趟腻樱潭，取走王晴之前放在那里的东西，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两人快要接近腻樱潭时，薛镜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王晴的精神状态也正处于高度敏感中，远远地便看见了什么，下意识惊叫道：“啊！血！”
只见腻樱潭周围的地面上有一片淅淅沥沥的血迹，一路从南面大门方向蔓延到潭边，像是野兽拖行的痕迹，潭水依旧漆黑浑浊，似乎还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一股恶臭，腻樱潭边的樱花树依旧是光秃秃的，和昨天没有区别……不，有区别！
薛镜童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拽了拽旁边还在看着血迹大呼小叫的王晴，“别叫了，你看那边。”
王晴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喉咙就像被掐紧似的，一声也叫不出来，立时两眼一翻，看那架势，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薛镜童在一旁幽幽道：“你打算晕在这里？”
王晴闻言，又连忙伸出食指和大拇指，狠狠掐住了自己的人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怎么也不肯过去。
“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别过去了，拿了东西就走吧。”王晴的声音抖得比见到怪物时还厉害。
薛镜童没理会这个建议，见她不敢过去，便独自避开满地的血迹，紧盯着树上的东西缓缓靠近。
火柴人没有自己的思想，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怕，就这么跟着薛镜童直愣愣地过去了。
王晴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要吐出来。
其实说可怕倒也不可怕，毕竟这东西她们之前见过。只见樱花树伸在水面的枯枝依旧挂着四根红绳，只是上面系着的四枚木牌却少了一枚，最前方的红绳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整颗人头。
而这颗头的主人她们都认识。
石小年。
木牌上打着小孔，红绳只一穿一绕，再轻巧地打个结，就能牢牢系在树枝上了。而这颗人头似乎为了能够固定在树枝上，破费了一番周章，先不说那缠得乱七八糟的红绳，打的结也不漂亮，只看它大概是先在脖颈下断掉的筋骨上绑了一圈，又硬生生穿过了血淋淋的眼窝，从口中绕了出来，再在拉长的舌根上系了个结，这才堪堪挂勾在树枝上。
纤细的树枝不堪重负，连带着整枝都往下低了低，恰好能让薛镜童看清其余木牌上面的字。
一一看过后，才知道这些原来都是求子签，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①签文：
【枯木逢春色变佳君来何故叹嗟嗟积善天赐麟儿至承先裕后享荣华三月初六青潭镇谢氏求子】
【家道兴隆事事通满舟俱备等艄公直到子午方为吉祈祷苍天赐仙童四月初八青潭镇谢氏求子】
【叩神求子有安排祖德荫功启后来运逢猴鸡弄璋庆广种福田莫闷怀九月十一青潭镇谢氏求子】
薛镜童专注地读着这些木牌时，也难控制自己不去注意那颗近在咫尺、极具存在感的头颅，总感觉那双眼睛也在注视着自己，终究感到不大自在。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胆子大一点，但看到这些东西也会有本能的心理不适，因此便将签文匆匆看过，就赶紧退开了。
王晴还是没转过身，半晌瓮声道：“小薛，我们快走吧，我感觉天好像要暗下来了。”
薛镜童抬头看着似乎从游戏开始没有变化过的天空，分不清是不是王晴的心理作用，“有吗？”
话音刚落，天色便如山雨欲来般，冷风一过就阴沉了下来。
薛镜童扯了一下嘴角，“……还真是。”
她还正看天，后背突然被一阵刁钻的冷风拍打，扑簌簌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时瞳孔一缩，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连连退后几步，看向了面前腻樱潭。
污浊漆黑的潭水表面突然冒出了许多气泡，越来越多，渐渐布满了潭面的每个角落，隐约的，薛镜童似乎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哭声，闷闷的，沉沉的，不知疲惫。
“哇啊啊……”
她不由得心底一沉。该死，这个怪物怎么又出现了？难道这个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
这种设定在恐怖游戏里也很常见，白天时，玩家还能够自由行动，寻找线索，一到晚上，可怕的怪物和BOSS就会出现，白日里还十分安全的游戏场景立刻布满危险。白天和黑夜就是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分界线。
可是这里的黑夜也出现得太快了吧？！薛镜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她回档到白天才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原来是王晴察觉不对，已经头也不回地噤声跑了。
薛镜童：“……”
薛镜童没有跑，她拿着手机，手指犹豫不决地悬在【读档】键上。
才用过一次现在又要用，饶是她也有些肉疼，但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得不用，毕竟和怪物展开无休止的追逐战她已经尝试过了，不仅毫无用处还白费体力。
只听那哭声越来越清晰，终于，水面慢慢鼓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泡，轻轻“噗呲”一声，那怪物就如同剖撕胎衣，从水中哗啦爬了出来。
刚从水中出来的怪物似乎还需要适应陆地上的环境，并没有一上来就扑向薛镜童，而是行动有些迟缓地从水中爬到岸上，慢吞吞地用身上的丝线拖起水中的木箱。
薛镜童眯了眯眼，发现这怪物与上次有些不同。
好像……变矮了？
黑暗中看不太真切，由于薛镜童已经打算用读档逃过午夜，干脆艺高人胆大，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明晃晃地照向了水边湿淋淋的怪物。
一、二、三……果然是少了一个。
原本由四个小人垒成的怪物现在变成了三个，个头矮了整整一大截，眼见怪物已经慢慢把木箱全部拉上来，薛镜童也悄悄退后，眼睛觑向它身后的箱子，果然也只有三个。
另一个去了哪里？
薛镜童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红木箱，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本来你们命之所以，投胎无门，老道今日为你们做法，为尔等指一明路……百年之后，诸皆可自寻有缘人，替死补缺，转世投胎。】
那道士说的有缘人，莫非是……
由于樱花树被压得很低，怪物上岸时，不小心碰到了上面挂着的石小年，它们就像突然看见了什么好东西似的，争先恐后地伸出短小的手臂去抓，结果红绳系得还是不够牢固，“噗通”一声，水中迸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薛镜童有些着急，赶紧凑上两步看了看，又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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