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周津澈日记》40
月光薄了。
她沉默地仰起脸,发现月亮被一片铅灰色的积雨云覆盖。
舒意悄悄地捱住心头无声无息的情绪,眼周附近酸胀,为他的字句里那些不被珍视的错过。
“十六岁吧。可以当做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吗?我生日在三月份,宁市的春天很美,我们到青云山踏春。同学问我在哪里买的呀,我说是高三那个永远年级第一的学长送我的。”
“好主意。”
周津澈揉一揉她耳朵尖,耳骨很软,指腹似有若无地蹭过那粒不点眼的红色小痣。
“同学可能还会问,他为什么要送你礼物?你生日会邀请他吗?”
直直灌入车厢的夜风携着浓郁花香,她鼻尖细细地耸动,宝石般的瞳孔流光溢彩地笑起来。
“送礼物需要特别的理由吗?他喜欢我够不够?我说,我可不是会随便收男孩子礼物的人,至于生日,当然是要邀请了。”
舒意狡黠地给他设下一个甜蜜陷阱:“周同学周学长周医生周先生,你知道我生日是三月几号?”
毫无技术难度的问题。
“三月九号,你每年微博都发。”
舒意头重脚轻,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
但嘴巴很硬:“你还知道我的微博?”
他懒声笑着,难得不正经揶揄:“你掉一根头发我都知道,蔚同学蔚学妹蔚老板蔚小姐,有空刷一下粉丝列表?”
舒意惊疑地瞪大眼睛,懵住了。
她磕绊了下:“我有几十万的粉丝呢。”
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
每年她的生日,圈内好友、品牌公关、奢牌pr闻风而动,祝福和礼物收到手软。
舒意不是网红也不是明星,但她和头衔是某金刊主编的康黛交好,一来二去,两方的人脉自然有所重叠。
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身上难得没有大小姐的傲慢和娇气,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舒意也一向是来者不拒。
所以仔细想想,曾经收到的那些语焉不详的礼物,确实对不上名。
她倚着车枕,任由自己出神了会儿。
可是想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
“好不公平。”
周津澈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扭过脸,底妆清透干净,天生好皮肤,细得看不见毛孔,眼下倒是有一圈浅浅的,睡眠不足带来的青色。
“我说,”她掷地有声:“好不公平。”
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周津澈莫名,耐心地凝着她,手指碰了碰她的脸。
“为什么这样说?”
舒意倾着身,手腕内侧和耳后的香水味淡得只剩一缕轻烟,雾霭似地钻进他的唇息。
她很轻地贴了下,保持退开一指距离看着他,委委屈屈。
“因为、因为……”她抿着唇,眼瞳水光潋滟:“我对你不了解。我好肤浅,我特别喜欢你的脸和你戴眼镜的模样。”
周津澈偏开头,喉结在暧昧旖旎的月色中轻轻滑动,似乎闷住了一声笑意。
“你笑什么?”她更纳闷。
他这才说:“没有这回事。公平不公平……不能用在感情上面。”
她的眼睫长长地阖下来,唇却翘,呼吸匀得很浅很浅,一张脸唯有那双珍珠耳坠弥散着微弱的光。
一瞬间就低落了。
周津澈怔了怔。
他没见过这样的舒意。
舒意在他眼里,永远像一个活力满满电量充足的小太阳,她好温暖好明亮,靠近她就靠近了幸福本身。
他抬手揉开她唇角的闷闷不乐,捏着下巴轻柔地覆过一个吻。
“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对你来说,我应该是一个全新的认知。你可以试着来了解我,我喜欢吃什么,平时下班了会做什么,休息日又将如何度过。我喜欢春天还是冬天,我的生日在哪个月份,我的家庭经济情况,我的感情史,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或者一些你感兴趣的问题。”
他哄得尽心:“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如果你不喜欢,我叫周津澈还是周什么都没有区别。”
她竟然认真想了一下,不怕死地点头:“唔,那你这样说也没错。毕竟那个什么苏、什么商我也不记得。”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确定现在要说这个?”
舒意能进能退能伸能缩:“好吧,那我会以成年人的方式来了解你。”
周津澈对她的小脾气照单全收,他遥控车门,舒意轻盈地踩着地,双手扶着车顶,娇矜含蓄地抻了下筋骨。
白皙圆润的下巴搭在十指交扣的手背,小狐狸的坏心思在脑海里打架,最终刚刚提过的“大克拉”理论占据上风,她迎着夜风笑起来:“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大不大啊周医生?”
周津澈差点原地绊一踉跄。
他惊骇地转头,舒意仍旧笑眯眯。
耳骨的血色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攀升,舒意确信自己在他额前看见一缕直冲云霄的白烟。
有人快要蒸熟了。
她心情很好,眼角眉梢明媚轻佻,动人笑容在唇角深了又深。
“走啦,回家。”
她主动挽起他的手臂,隔着秋季款衬衫薄薄的面料,甚至能感觉到他一蓬一蓬上涌的热意,舒意笑道:“送我上去,再和money打声招呼吧?”
然后这声招呼足足打了半个小时。
起因是出了电梯门,他借口想洗个手,舒意不觉有诈欣然应允,一进门,他先是换上舒意之前准备的、比他略矮一些、天可怜见没有185的蒋艋的拖鞋。
“等等。”
舒意喊停他的动作,她蹲身打开柜子,裙摆如蒲苇丛丛地散开,折出一截细白洁净的颈,低头取出一双全新的、未拆封的家居鞋。
她纤细的手递过去:“我按着你的尺码买,应该适合你?”
周津澈把拖鞋重新放回鞋柜,动作平白一股慢条斯理的绅士优雅。
然后直起身,接过鞋,平静地道谢,平静地换下鞋。
舒意捞了一把猪突猛进的money,奈何被它狡猾地溜掉。猫毛漫天飞舞,她走到角落开了空气净化器,又到净水机前,朝客用卫生间抬抬下巴。
周津澈了然。
她靠着沙发一侧,握着水杯慢慢地喝,间隙掀一掀眼皮。
门打开,跌着水珠的指尖刚碰上触控板,舒意打断:“不用关灯”,但还是晚了一步。
周津澈垂眸,他的黑色额发长了一些,刚好遮过锋锐眉梢。
眼窝很深,鼻骨立体高挺,他略略茫然地对上她,手指还停在黑色液晶触控板,手指下意识地滑动,客用卫生间的灯光再次充盈。
她放下水杯,不知为什么,觉得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现在要回去吗?”她没话找话,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时间。
周津澈慢慢地“嗯”了声。
他半垂着眼,手指解开袖扣,滚了一圈月相银边的衬衣袖口挽到肘弯。
舒意这才发现,他这身衬衣和以往似乎略有区别。
更精致、更贵气。
屋内陈设并不局促,摆放相得益彰。墙角香氛余韵悠长,或许是香根草的气息。
这应该是沉凝心神的味道,她的心跳却不受控地加快。
“应该要回去了。”他依旧平静地回答,动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舒意“哦”了声,点头:“那你晚上开车注意。到家了给我消息。”
古怪的沉默如同某种半凝固的质地,舒意放下玻璃杯,分明是轻到近乎于无的声音,但他却在那一声中抬起眼。
灯光是亮,但亮得温和。
周津澈向她走了几步,抬手抵住她身后的白色墙面,她得不得后退半步,纤细伶仃的蝴蝶骨紧紧贴着,耳垂的珍珠不安地颤动。
顶灯照射难掩潦草,但她是天生美人,皮与肉相贴得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不会有生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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