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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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半夜睡不好，在床上辗转反侧，将床板摇得嘎吱响。

龙芸听到她动静，结果也睡不好了。

“微微，你还在想贝壳吗？”龙芸问。

白天微微用胶水补贝壳，没成功。龙芸心下十分内疚。

微微委屈巴巴地说：“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睡？我一个人害怕。”

龙芸道：“当然可以。”

微微立刻钻进她被窝来。

身边多了一个暖融融的身体。微微抱住龙芸的腰，脑袋往龙芸怀里钻。脸热乎乎地贴在龙芸胸口。头发丝蹭着她的下巴。

“姐姐你不要离开我。”

“说什么傻话。”龙芸摸着她的脑袋，“真的被吓坏了？……李观那个混账，动手打女人。我非杀了他！”

微微道：“姐姐不要。你不要再为我出头了。”

声音有一些哽咽。

“微微……”

龙芸抱紧微微。

她真的被吓坏了。也是，自小到大，她没怎么挨过打。以前在汤府，被主人怪罪，龙芸总是一力顶下来，叫微微不受一点伤害。

可这一回她没有保护好微微，害得她丢了贝壳。

“都怪姐姐……”

“不怪姐姐！”微微哽咽道，“是我自己太弱了。身体这样虚，灵力微薄，每次打架都拖累姐姐……”

她握着拳头说：“我想变强一点。我想保护姐姐。”

龙芸又心疼，又欣慰，轻柔道：“你不需要变强。你只要一直呆在姐姐身边，姐姐会保护你。”

微微轻声道：“可是，如果有一天……”

她没有说下去。

转而问：“姐姐，如果有一天……你会不理我吗？”

龙芸道：“……唔？”

微微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情，你会，你会抛下我，弃我不顾吗？……”

龙芸道：“……啊？”

但她马上说，“不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你是我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微微仰起脸，目中泪光晶莹。

无条件的信任和爱。我何德何能。

龙芸道：“微微你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情，告诉姐姐好不好？”

微微支吾道：“比如说……我是说比如说……比如说，我跟姐姐……要是，要是喜欢上同一个人……我只是打比方，我绝对绝对不会跟姐姐抢东西的……我的意思就是……”

龙芸笑出声来。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你要把我笑死啦。”龙芸笑了一会儿，正色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撄宁了？”

微微连连摇头，急道：“没有没有。姐姐我没有！”

龙芸微笑道：“就算有也没关系。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她手一探，将微微揽到胸前，道：“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姐妹分开。谁都不能！”

微微靠在龙芸胸口无声地流泪，“姐姐，我不会背叛你的。永远不会！”

*

龙芸每日去泡天籁温泉，身体好了许多。

虽然跟鼎盛时的自己相去甚远，但至少不会体虚气短。每天早课爬山也不像之前那样，气都喘不上来。

这一天从温泉里出来，天钧叫住她，“随我去玉清峰，向天绝师伯谢罪。”

龙芸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嘴上还是应是。

天钧叹口气道：“她毕竟是你师伯，也是你博物课的授课先生。低头不见抬头见。开罪她于你没有什么好处。”

龙芸应是。

她跟在天钧身后出了门。她现在没有灵力，无法御剑遁地。天钧便随她一道徒步行走。

一面走一面问：“静神咒背得怎样了？”

啊，又是为了考较功课。

……没背。

嘴上答：“弟子努力记诵，记了一大半。”

“背来听听。”

“……”

“回去将经文抄写十遍。”

龙芸懊恼不已。

上一旬落下的课后作业都没时间写，又罚抄经文？？

叫微微帮自己抄吧。反正她勤奋好学。

“不得叫旁人代抄。”天钧道，“你那几个狗爬字，我认得出来。”

“……”

师徒俩行至玉清峰山间。此时是五月底，温暖的南风扑面而来，带来阵阵鸟语花香，醉人心脾。山间五月槐花正盛，洁白的花瓣随风而舞。

龙芸才出温泉，乌发未及打理。这时被风吹得散乱，扬散开去。偶有几片白色的槐花落在她发际，像珠串似的点缀在她的秀发上。

天钧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别开目光，道：“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龙芸轻轻地哦了一声，将脑后一半的长发，拉到前面来编麻花。

她一面编辫子，一面漫不经心地扫向天钧侧颈。她这时跟在天钧身侧，扬起目光时，正看到他右面耳垂上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非常的诱人。

上一世，她没有禁受住诱惑。上前张嘴……咬下了他的一小片耳垂。

龙芸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师尊的味道……还是很好的。

便听天钧忽然怒道：“龙芸！！”

龙芸一个激凌站住了。

“……师、师尊？”她有点被吓到。

平白无故的生什么气啊。不就是没背出静神咒吗？

“……你走前面。”声音很不高兴。

师尊很少不高兴。但他不高兴的时候很可怕。

……万一又罚蹲马步呢？

龙芸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抬脚走去天钧前面。

她走在天钧前面，继续编麻花辫。半边辫子已经编好了，可是发带一时没找着。

龙芸一手揪着辫梢，一手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找可以扎辫子的带子。

她这般动作，脚步就慢了。另一半没有编成辫子的乌发，被南风轻轻地吹拂着。便有几缕掠到天钧眼前。

天钧闭了闭眼。

他接着停下脚步，低头，从腰间解下一块青色玉佩，将玉佩上的红穗取下，递去龙芸手边。

龙芸一讶，飞快地接过了，“谢谢师尊。”

龙芸用红穗扎住一边的辫子，接着动手编另一半的头发。

她这样做时，已经编好的那根麻花辫，就甩到脑袋后面。那辫子上的红穗，跟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

她平时的头发都是微微帮她梳的。自己编辫子编得不很仔细。有几缕长发掉落出来，自己却不知道。落在她的肩颈交界处。乌丝衬着白皙的皮肤。又被南风轻轻地吹扬起来。

天钧又别开眼，冷声道：“龙芸……你走我后面。”

龙芸：“……”

*

天绝仙尊正在缮性殿的书房中清修。

龙芸特意打量了下书房。书房中一切布置与之前别无二致。但是金绿猫眼和《巫蛊全书》却是不见了。

天钧带龙芸向天绝施礼，“师弟见过师姐。孽徒冲撞师姐尊驾，此番特带孽徒来向师姐请罪。”

龙芸跟在天钧身侧，老老实实地跪下道：“弟子龙芸冲撞师伯尊驾，特来向师伯请罪。请师伯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弟子懵懂愚昧，不知礼数。”

「也请师伯要点脸，看上一个新录弟子的东西拿了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