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矛盾
明昭倚在床头,昏黄的灯光将他半边侧脸隐在阴影中,一分为二,俊美的容颜笼罩住一层阴翳,双眸更显暗沉,望着虚空中某点出神。
手机振动一下,他似是骤然惊醒,眼睛重新有了焦距,视线移到手机上。
粽子:“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
后面紧跟着丢来一个文档,里面包括在宿舍被舍友杀死的那位学长的所有身份信息以及照片。
明昭只是在那些文字信息上扫了一眼,便直接移到文档最后。
一张截图出来的正面照片出现,照片上的男生手臂勾搭着另一位同学,笑得开朗。
和那晚在宿舍吞噬的男生样貌相同,气质却完全不同。
光看样貌,他确实没有杀错。
明昭揉揉眉心,但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锦江受污染的鱼也不见有任何消息,整个A市的鬼怪似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干净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祂们,迫使祂们逃之夭夭。
在尝到祁元的血之前,他甚至有过去外市寻找食物的念头。
明昭将触手放出来,在床上,赫然有三条触手,漆黑的外表,腕足遍布可怖的吸盘,触感结实,透过湿滑外表能感受到底下强劲的力量。
是的,他又长出了一条触手,在尝了一滴祁元的血之后。
只不过比起另外两条粗壮的触手,新生触手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细长条,扭动的时候也有些怏怏的,活力不足。
只一眼明昭就能断定这是触手尝到祁元的血后兴奋过头,不管不顾就把力量全部用来催生触手,好去掠夺更多食物。
偏偏力量不够,拔苗助长,造就了这条类似残疾的触手。
尝到祁元血液时心头颤栗的感觉至今仍能回忆起,只是想想,明昭眉心微动,神情似是挣扎和难耐,渴望与厌恶在同一张脸上交替出现,最终还是反感艰难占了上风。
明昭双手在水龙头下冲洗,洗手液用了一遍又一遍,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洗得通红,仍无法忘记左手无名指触到的湿润触感。
两人打架丝毫不留情,祁元特训时受的伤还没好又裂开,鲜血沾湿衣服。这次不是一点血量那么简单,触手完全被吸引了。
明昭也被吸引了。
那道香甜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等明昭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按压上祁元腹部,更多的血液渗出,手上沾血的地方像是被烈焰灼烧般,烫得人心灵颤栗。
血液没有在明昭手上停留太久,就被触手贪婪地吸收干净。
明昭恍惚尝到了一股铁锈味,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愉悦,兴奋,如同在沙漠走了经久的旅人在濒死时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甘泉,畅快痛饮,清凉的水浇灭了心中的燥火,舒缓喉咙的干涩,解救痛苦。
触手沉醉在血液里,慢慢地被安抚住,安静下来。
这算什么?
他身上长出来的东西竟然要靠死对头的血才能安抚住?
无声的怒火在胸腔汹涌地咆哮,因为触手失控而造成的烦躁不安如潮水漫过他的头顶。
明昭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常做的那个梦里。
沉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着他不断坠落,坠落,永无止境,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无边的死寂与孤独。
他不甘地挣扎,嘶吼,向不知名的存在发泄自己的怒火,结果只是下落得更快。
等到大梦醒来,往往汗湿一片,惊魂未定。
他做了很多次这种梦,直到长大后不知为何才渐渐停止。梦中那种徒劳挣扎的无力感他现在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在梦里。
这里是现实。
明昭伸出手,抓住那条营养不良的触手,狠狠一扯!
剧烈的痛楚从后腰处传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全身瞬间冒冷汗。和疼痛相伴的是无尽的饥饿感,如同潮水将理智打得摇摇欲坠。
与精神上的痛苦不同的是,明昭双眼尤为镇定,冷静得过分。
他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失去血色,额头青筋狰狞,红血丝在眼白处蔓延,冷汗淋漓。
饥饿感驱使身体不由自主动起来想要去捕食,他便面无表情地折断右手,右手手臂无力地下垂荡漾。
触手的本能与明昭的意志不断搏杀,镇压,不彻底决出胜负绝不罢休。
这是最好的彻底驯服触手的时机,刚吃饱饭又断了条触手,正是虚弱的时候。
明昭要把触手驯服成完全遵从他命令的工具。
理智和本能相互撕拉纠缠,明昭冷汗淋漓,眉头紧蹙,死死咬紧牙关甚至尝到了血的味道,模样愈发狼狈,五指死死揪紧床单,留下凌乱的痕迹。
清凌凌的月亮始终挂在天上,不受万物影响。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黑夜的寂静过后,突然响起第一声鸟鸣,随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天色依然是混沌的,明昭全身湿透,额头伏在被子上轻喘着气,仿佛大病初愈,唯有一双眼睛前所未有地明亮,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他赢了。
四肢发软,全身没有力气,精神却很好。心头罩着的阴霾终于消散些许,明昭明显感觉到他对触手的控制更深一步。
现在没有他的允许,即便再饿,触手也不可能再随意出现了。
这就解决了一个大的隐患。
明昭撑着床起来,突然一顿,目光透过窗户遥遥看向西南方向。
那是学校的位置。
他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凌晨四点半,路上没有行人,校门口的金色校名反射着月光。深夜的大学笼罩在一片死寂中,站在校门外往里看,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还是一所正常的学校。
明昭走进学校,循着感应最强的地方走去,越走,目的地便越清晰。
他停在宿舍楼前,望着月光下格物园三栋的标志:“果然……”声音消散在风里。
宿舍楼里的气息给他的感觉比女鬼还要强上几分。
明昭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鞋子落地在安静的楼梯里回荡着沉闷的声音。
嗒,嗒,嗒。
明昭抬脚的时候停滞一秒,随后又继续往上走。
身后的东西没有发现这一点细微的差别,仍然紧紧跟在他身后。明昭抬脚,祂也抬脚,明昭上楼,祂也上楼,动作一致,脚步声重叠。
若不是明昭的五感被触手放大,恐怕他也听不出其中的区别。
渐渐地,身后那东西和明昭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是要贴在明昭身上。
灵敏的嗅觉轻而易举嗅到身后那东西身上腐烂血肉的味道,比在垃圾堆里待上三四天,去臭水沟里滚一圈的味道还要臭,更令人作呕。
明昭被这味道熏得皱眉,在楼梯平台停下。
他停下,身后的东西却未停,仍然固执地朝他贴来。
赶在祂贴上自己前,明昭释放出后腰处的触手,如同利剑一下子将祂穿透。
利刃穿透血肉扎实的声音,但明昭还未来得及吸收污染,便警觉地躲过身后袭来的风声,触手也被迫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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