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讨厌他的第三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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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寒凉，项令娴用手捧住自己的脸，往小区的方向走。
你就纯属自作自受，活该受冻。
她内心暗骂自己。
甩了甩脑袋，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家。
进家头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给自己烧壶热水，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
等水开的这段时间，项令娴拿出手机，准备给喻澍打个电话报平安，谁想到刚稳坐在沙发上，手机就响了。
下意识以为是喻澍来电，她还扬着好心情，却垂眼一看，是姜月珠的电话。
项令娴握着手机，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就这么一直不接电话也不是事。
“喂。”
“终于肯接电话了？”
项令娴沉默着，没有说话，抬手拆掉了丸子头，拽得有些痛。
姜月珠在电话那边说：“这几天，你没跟洛宇好好聊聊，沟通沟通？”
“大晚上的，你要是没事就早点歇息，熬夜对身体不好。”她尽力压下怒气，扯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姜女士这乱撮合人的心思还没消停。
“我也是为你好，那洛宇跟咱家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人品又好，五官又端正，这个我在能力范围里能帮你找到的最好的一个。”姜月珠劝着。
为她好，永远都是这三个字。
从来都没想过她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些，从没问过。
项令娴手攥得很紧，像是要在屏幕上留下痕迹：“我不需要，这件事你以后也别再提，我也不是没人要，居然沦落到要跟远房小叔叔相亲，说出去不觉得可笑吗？”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些，但还是不免得有些嘲讽的意味。
姜月珠扬起音量：“那怎么了！你爸早死了，你除了挂个项家的姓跟他家还有什么关系，那洛宇跟你就算不得叔侄，你对你自己的人生上点心好吗？”
项令娴不想再跟她吵，就想当即挂断电话，谁想到姜月珠早就预判到她的行为，赶紧开口说：“你别每次一不想听就挂电话，我这是为你好，你听我的，哪怕你先试试，不合适咱们再说，咱们安安稳稳……”
“妈。”她忽然唤了一声。
项令娴目光烔烔，望着挂在对面墙上，她用毛毡布做的照片墙，上面满是她当年跟新延小队、以及之后跟虞承虞柚一起拍摄的合照，她保存地很小心。
都是她曾经感受过快乐的证明。
“为了还债的那六年，我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生活，当初也是，我莫名其妙被丢到英国自生自灭，我活到人生第二十五年，我只想过让自己感觉幸福的生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的语气愈来愈弱，却透着带着决绝。
翻旧账是项令娴最讨厌的事，因为过去就过去了，未来的日子还是要向前看，但直到这一刻，她才恍惚感受到，正是因为过不去，才会翻来覆去提那些不愿再回首的事。
她从没跟姜月珠抱怨过，这是第一次。
电话那边默不作声，安静的过分。
几秒钟后，对面切断了通话。
项令娴脱力似的将手垂在一边，感觉眼眶有些酸涩。
她这次说的话太过火了。只是情绪带动着思绪，她不知不觉就讲了出来。
她长呼出一口气，用手背胡乱摸了一把眼睛，起身去厨房倒杯热水，平复心情。
抱着杯子，走出厨房的那瞬间手机又响一声，她现在听到铃声心都似乎慌了一下，她翻过手机，解锁屏幕后发现是喻澍的消息。
【喻澍：进家了吗？】
对了，说好进家后要跟他报平安的。
项令娴轻咳两声，将声音调整正常，拨通了微信电话，对面几乎是秒接通。
“抱歉啊，刚接了个电话，没来得及跟你说。”她不好意思地说。
喻澍却问：“你怎么了？”
他听出了她的音色中的异常来。
项令娴捧着手机愣了愣，诧异于他的敏锐：“哦，刚刚跟我妈吵架了，有点没控制住。”她说的实话。
“方便说吗？”他说得很轻，循循善诱。
“……就是跟谢洛宇的事，她还没放弃撮合我们，我有点生气了就。”项令娴脑子一空，不知怎就讲了出来。
喻澍听着，轻笑悠悠传进项令娴耳底：“看来罪魁祸首是我啊。”
“什么？”
“如果不是我半道截胡，你说不定就真的跟他有新的发展了。”
“你倒是蛮自恋的，”他语气中总带着股得意的感觉，项令娴不禁失笑，“不过你还没回家吗？感觉你周围还有风声。”
听筒里总传来丝丝嘈杂的声音。
“马上就到，你担心我啊？”喻澍带着揶揄的笑意。
项令娴：“谁担心你！我要洗漱去了，到家告诉我。”
说完，逃一般地挂断电话。
果然谈恋爱的男人就没一个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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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多年未见，但估计是传自高中时期的默契，项令娴跟喻澍之间的相处比她想象中更自然。
就是暧昧不足，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尤其这段时间，喻澍都在加班赶工，也就早上那一段时间他能来店里坐会儿。
周日这天，项令娴照例在跃声工作，只是喻澍太忙了，没功夫跟她一起吃饭，她就回到店里，跟虞老板一起，没想到今天，虞柚也在。
“小柚子！你今天也在啊？”项令娴一进店里，就瞧见她撑着脑袋，望着窗外发呆。
虞柚还在走神中，项令娴脱了外套，随口一问：“你妹今天这是？”
虞承摊开手，也很不解：“谁知道，从一来就在那发呆，被她导师摧残太过分了？”
为了担心虞承当年不受控的类似事件再次发生，虞家父母就没让虞柚出国读书，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国内读的，她在绮大正读研二。
“吃饭吧，”虞承又唤了一声，“我亲爱的妹妹，要不要一起来吃饭？”
虞柚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赶紧起身：“我来了。”
“给，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被你们导师折磨了？”坐在小桌前，项令娴将一次性餐具递给两人，把餐盒盖子打开。
虞柚捏着筷子，抬眼瞅了瞅她，犹犹豫豫地开口：“小娴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通常她一开口叫“小娴姐”，大概率就是要求人的时候。
“你有啥问题不能问你哥？你当你哥比你大这几岁是摆设？”虞承有些不满。
“你快算了吧，”虞柚用肉眼可见的变脸速度，眼巴巴地瞅着项令娴，“小娴姐，你会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人啊？又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他的呢？”
“哈？”项令娴被她莫名的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
虞承老大哥挑挑眉，像是看穿了她一般：“哦，小妮子又动芳心了？”
项令娴看她满脸桃花的样子，无奈地笑：“不是，按感情经历来说，你比我多不少吧，还需要问我啊？”
虞柚埋头戳戳米饭，不好意思地说：“哎呦，那些都是随便谈的，就是觉得无聊找点乐子，但要是非说真爱，我确实不太懂，我想着你这么多年能一直喜欢着Elio，肯定是他有什么特别打动你的事吧。”
特别打动她的事吗？
“非得选出一件来吗？我觉得举手投足都挺吸引我的。”正值恋爱甜蜜中的女人，看什么都是爱心的形状。
虞承无助：“放我去吐一下！”
“举手投足都吸引吗？”虞柚却捡着她的这句，反复琢磨喃喃自语，“就什么让你特别确定的吗？”她还锲而不舍地追问。
感情似乎都是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相处的不断递增，尤其年少时期，积攒速度和质量，是成年之后的数倍。
除了高一的那个暑假外，后来高二一整年，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上学时是同桌更不用说，假期还四个人聚在一块玩，一块写作业。
让她非要想，好像确实想不出来了……
“还真有这么一件。”项令娴忽然开口说。
那是高二的时候吧，学校里忽然流传着校园怪谈，大概是每个学校都会有的这种类型，什么失踪女学生啊，复仇教师什么的。
大概是因为项元平做生意的缘故，平时喜欢偶尔拜些东西，还会请大师上门，搞得项令娴对这种神啊鬼啊的，有些PTSD了。
学校同学们传得是津津乐道，偏偏那会儿她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不肯在朋友面前因为这种事而丢脸，于是装成毫不在意，还跟和悦之她们一起聊。
五中从高二开始加了晚自习，放学得八点多了，初秋天已经黑得早。
周五晚上，班里同学一个个正安静地做着作业，忽然一下子，因为忽然断电，整个教学楼的灯全都都暗了下去，周边的居民楼也都是黑的，除了紧急出口牌上闪烁的绿光外，什么光源都没有。
整个世界像在那一刻陷入黑暗。
那个年纪的孩子们正是爱起哄的时候，灯一黑就吵吵嚷嚷起来，项令娴一开始也觉得没什么，悠悠哉哉地等恢复供电。
结果不知道哪位好事男生，忽然大喊一声，女学生回来索命了！
就那一瞬间，这间教室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尖叫声。
项令娴更是害怕，顷刻间，大脑忽然调动了所有关于灵异事件的记忆，包括为数不多看过的惊悚片，以及项元平当初请来的大师，在家里点燃冒着红光的诡异蜡烛。
她紧闭着眼，仿佛面前穿着校服的女鬼就直直朝她而来——
人在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不会出声的，仿佛有什么死死掐住她的嗓子，她无助地说不出一句话，满头都是冷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忽地，四周刺耳尖叫声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耳朵被温热的掌心包裹。
她愣愣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去寻这份温暖，虽然黑，但她知道就是喻澍，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项令娴只敢睁开一只眼，只能看见一个依稀轮廓，少年的手一直护着她，转过头，冲着其他人，用平时从没有过的样子。
“都把嘴给我闭上，全都疯了？要是真有鬼，第一个抓走你们这群大喊大叫的。”
喻澍从来都是亲和满分的班长，第一次展露出威严与气场，声音带着愠怒。
班里顿时安静下来，除了有几个男生小声抱怨。
“刚才那个挑事的，这次我放过你，再敢有这么一次你试试看。”喻澍顿了顿，凛声道，“所有人，把手里能发光的东西拿出来，这时候没人管你带手机，讲台柜子里个手电筒谁看看有没有电，我去找班主任，你们消停呆着。”
话落，班里再次吵吵嚷嚷，只是都是在小声聊天或是在翻书包。
项令娴感觉耳边一凉，喻澍的手放下，取而代之是人凑了过来：“没事了，别怕。”
她轻嗯了一声，就感觉身边的人起身离开，心却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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